第1章天降横祸,香汤惊魂
薛云泽最后的意识锚点,是实验室里那台失控核心发出的、足以撕裂视网膜的幽蓝电弧!刺耳的警报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哀鸣的高频爆鸣中。剧痛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神经末梢的撕裂感,仿佛灵魂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从三维的躯壳里硬生生剥离、揉碎!视野被纯粹的白炽吞没,紧接着是吞噬一切的、粘稠如沥青的绝对黑暗。没有声音,没有触觉,只有一种在虚无中永恒下坠的、令人疯狂的失重感。
这永恒的下坠感在万分之一秒内戛然而止。没有任何过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摁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现实!首先感受到的,是足以震碎耳膜的恐怖巨响——
轰隆!!!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他身体内部所有骨骼、内脏与某种坚不可摧的“界面”发生超高速碰撞时产生的毁灭性共鸣!紧随其后的,是冰冷与滚烫的极致对冲!
冰冷、粗糙、带着工业染剂和汗渍气息的现代衣物(牛仔裤的硬质丹宁布、化纤夹克的疏水性、棉T恤的吸水沉重感)瞬间被粘稠、滑腻、滚烫的液体全方位包裹、渗透!巨大的温差冲击让皮肤如同被亿万根针同时刺入!
浓烈到近乎窒息的馥郁花香混合着浓重的、带着药草苦涩和硫磺气息的温泉水汽,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捣进他的鼻腔和肺叶,呛得他生理性地想要呕吐。
巨大的落水轰鸣在封闭空间内反复震荡、叠加,形成连绵不绝的嗡鸣,几乎掩盖了紧随其后灌入耳道的、粘稠温热水流的咕噜声。
这瞬间的感官过载彻底摧毁了薛云泽的思考能力。呛水!滚烫的、带着异香的液体粗暴地涌入气管和食道,引发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痉挛性咳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乱和痛苦。他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里的青蛙,西肢在水中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扑腾、抓挠、蹬踹!”
每一次挣扎都搅动起更大的混乱水花,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冰冷僵硬的衣物吸饱了水,变得如同铅块般沉重,将他往水底拖拽。滚烫的水流无孔不入,灼烧着皮肤,刺激着呼吸道。窒息感如同不断收紧的铁箍,勒紧了他的喉咙和胸腔。眼前是晃动的、扭曲的光影和水波,大脑因缺氧而阵阵眩晕。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正被这香艳而致命的水池生吞活剥。
薛云泽在濒死的挣扎中勉强昂起头,试图将口鼻探出那滚烫的、散发着致命香气的“油锅”。视线被剧烈晃动的水波、蒸腾扭曲的氤氲雾气以及缺氧带来的黑翳层层遮蔽,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的、沾满水渍的毛玻璃。每一次呛咳都让眼前的世界剧烈抖动、破碎。
就在这混乱模糊的视野边缘,距离近得令人心悸,一片惊心动魄的凝脂玉白强行刺入他的视网膜!那是一片毫无瑕疵、光滑细腻的雪背,水珠如同最昂贵的珍珠,沿着那流畅优雅、惊心动魄的曲线滚落,没入水下更深的阴影。湿透的如墨长发如同海妖的触须,在温热的池水中蜿蜒散开,几缕发丝甚至缠绕上了他慌乱划动的手臂。
或许是感知到身后水流的异常激荡和那沉重的、不属于此地的落水冲击,那片玉背的主人猛地侧转过来!雾气与水帘被这凌厉的动作撕开一道缝隙。
一张足以让时间凝固、让星辰失辉的绝美侧颜,带着被温泉水浸润的嫣红,猝不及防地撞入薛云泽惊骇欲绝的眼帘!然而,比那惊世容颜更具冲击力的,是那双斜飞入鬓的凤眸!它们不再是慵懒或妩媚,而是因极度的、从未有过的震惊与屈辱而圆睁欲裂!
瞳孔深处,仿佛有熔岩在冰层下奔涌,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与焚尽八荒的震怒交织、沸腾,化作两道实质般的、蕴含着九天神罚之威的雷霆目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意志,狠狠劈在薛云泽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亵渎者,当受千刀万剐,永堕无间!这一瞥,瞬间冻结了薛云泽所有的挣扎和思维,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却又在下一秒被彻底粉碎。“呃……” 池边侍立的两名身着轻薄宫纱的年轻宫女,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难以置信的抽气。
紧接着,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骤然崩断,两人同时爆发出撕心裂肺、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尖叫:
“啊——!!!”
“刺——客——!!!”
“护——驾——!!!”
这凄厉的尖叫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又似撕破宁静夜幕的末日号角!刹那间,整个原本氤氲着暖香、流淌着慵懒水声、宛如瑶池仙境般的奢华浴殿,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所有宁谧、温暖、旖旎的气息被瞬间抽空、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慌,仿佛无形的瘟疫在空气中炸开,连水汽都染上了惊惶的味道。远处隐约传来更多宫女惊慌失措的跑动和压抑的哭泣。
刺骨的杀气,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潮骤然席卷,温度似乎凭空下降了好几度。水面上蒸腾的热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那是一种冰冷、粘稠、带着铁锈和死亡气息的压迫感,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
尖叫声、物品被慌乱碰倒的碎裂声、远处传来的急促奔跑和呼喝声……各种声音瞬间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狂潮。
薛云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成了这个骤然变色的空间里唯一的、绝对的焦点!所有无形的恶意、惊惶和冰冷的杀意,都如同万箭齐发,牢牢锁定在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亵渎者”身上!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香汤地狱,正式降临!
那双蕴含着九天神罚的凤眸,如同两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薛云泽的灵魂深处!大脑在极致的恐惧和缺氧的眩晕中彻底宕机,变成一片嗡嗡作响、毫无意义的惨白雪花。什么穿越、什么实验室、什么美人如玉……一切思考能力被彻底碾碎、蒸发!只剩下生物最原始、最狂暴的求生欲,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神经末梢疯狂尖啸:“逃!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这求生的尖啸驱动着他僵硬的身体。他像一头被剥了皮、丢进滚油又捞出来的野兽,爆发出惊人的、却又狼狈到极致的蛮力!湿透的衣物(牛仔裤像灌了铅的囚衣,夹克如同湿透的铠甲)沉重得几乎要将他钉死在池底。
他手脚并用,指甲在光滑的池壁上徒劳地刮擦、打滑,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每一次奋力攀爬,都伴随着沉重的水流从身上哗啦倾泻而下,如同拖着一条瀑布。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呛水的嘶啦声和浓郁的花香气。
终于,他半个身子扒上了池沿,用尽最后的力气,如同一个破麻袋般翻滚着摔了出去!
“ 砰!”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光滑如镜的汉白玉地面上!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湿透的衣物,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皮肤,与体内残留的滚烫形成残酷的对比,激得他浑身一哆嗦。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头发、衣角、指尖疯狂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不断扩大的水渍,像一滩不祥的污迹。他在地,剧烈地呛咳、喘息,每一次抽气都带着濒死的“嗬嗬”声,视野因缺氧和恐惧而剧烈晃动、发黑。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依旧氤氲着雾气、却己变成龙潭虎穴的浴池。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在此刻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梦魇。
唯一清晰烙印在视网膜背面、灼烧着灵魂的,只有那双凤眸——那双燃烧着冰与火、写满了滔天震怒与绝对毁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的眼睛!那眼神本身,就是一道刻入骨髓的死亡敕令!
就在薛云泽挣扎着想要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体,逃离这片冰冷“刑台”的刹那——
“哐!哐!哐!” 沉重、整齐、带着金属回音的踏步声,如同地狱的丧钟,从浴殿的各个拱门、屏风后、重重帷幔的缝隙间猛然炸响!这声音不是杂乱无章的奔跑,而是训练有素、冷酷无情的战阵推进!
“锵——啷啷!!!”紧随其后的,是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剧烈摩擦、簧机弹动、利刃出鞘的恐怖交响!无数道刺眼、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光骤然亮起,如同黑暗森林中同时睁开的、嗜血的兽瞳!长枪的锋锐枪尖、横刀的雪亮刀身、禁卫甲胄的森冷反光……交织成一片移动的、不断收缩的刀锋丛林!
沉重的铁靴踏在玉砖上,发出碾压碎冰般的脆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薛云泽狂跳的心脏上!那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带着血腥味的铅云,以排山倒海之势,从西面八方碾压、合围而来!
空气被彻底抽干、凝固!视线所及,除了冰冷反光的地板,就是无数双急速逼近的、穿着精铁战靴的脚,以及那闪烁着致命寒光的兵器锋刃!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如同落水狗般瘫在玉砖上、浑身滴着水、抖如筛糠的“亵渎者”!绞索,己然套上脖颈,并开始无情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