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恒给怀夕注射了解药,待她药性褪去后,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裴彻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才被放进来,他抬手扶了扶金丝眼眶,观察了下女孩的情况,试探性问道:“屿哥,我需要检查下她的伤口。”
陆屿恒的脸色极黑,他薄薄的唇线紧抿着,点了点头。
刚才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推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鲜红的血水,浴缸里粉色的血水漫过女孩的脖子,那只满是伤口的纤长手臂耷拉在浴缸檐,滴滴啦啦还在滴着血。
另一只手握着军工刀,垂在另一侧,随着她不断使劲,血液一股涌出来。
有一种声音立刻在耳边回响,“杀了他们…”
“还是送医院去,怀夕失血有些多。”
裴彻的声音打断了陆屿恒的思绪,那些可怕的念头也消散了些。
此时的怀夕因为身体虚脱已经毫无力气,她缓缓睁开眼,拉住了陆屿恒的衣角。
“别让他们看到…”
陆屿恒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
陆屿恒抱着怀夕从后门上了车,车子刚启动,怀夕就已经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他轻抚女孩的脸颊,指腹的动作轻得犹如羽毛。
斑驳的灯影透过车窗映在男人脸上,他眸光中陡然升起层层狠意。
“康乐,查清楚今晚的事。”
被紧急喊过来的康乐严肃地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好的,陆总。”
*
怀夕醒过来时,男人正站在窗户前打电话。
微弱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垂下的一只手握着拳头,青筋暴起,在阳光下呈现出性感的紫色。
男人的声音很轻,几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过身,便撞进焦点有点发散的眸子。
他疾步过来,俯身探女孩的额头。
“怎么了?”
怀夕问,声音纤细软糯,一下子就击中了男人的心。
手掌在女孩的脸上停留了会,陆屿恒才放心拿开。
“你昨晚着凉发烧了,睡了一天一夜,不过现在还好。”
陆屿恒坐下来,半搂着她,将怀夕扶着坐起来。
“先吃点东西,光打营养剂也不行。”
看着男人打开保温盒,清香扑鼻而来,怀夕抿唇笑了笑。
“嗯,还真饿了。”
右手扎针,左手都包着纱布,怀夕任由男人亲自喂自已。
也许是消耗了太多精力,一碗瘦肉青菜粥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陆屿恒拿纸巾给怀夕擦嘴角,眸光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
“谢谢。”
怀夕是真心的。
毕竟像陆屿恒这种出身,这样地位的人,能这样耐心细致地照顾她,一句谢谢肯定是不够。
“我不要口头感谢。”
陆屿恒道,一直拧着的眉微展了会,握住她满是伤痕的手,用指腹一点点她的手腕。
“嗯,我知道,等我好利索了。”
怀夕自然地认为男人说的是那种事,她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两人已经有太多次的亲密行为,再者,她也有了前世的经历,男女之间这点事,不至于难以启齿。
可男人的手指紧了紧,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最终,他只是轻叹一口气,又说:“害你的人,查出来了。”
怀夕盯着男人的手,莞尔一笑,“不查我也知道是谁,主谋是林真真吧。”
“嗯,还有…秦沐云。”
这倒让怀夕有些惊讶。
她蹙眉,“秦经理…这是真吃我的醋,把我当情敌了?”
陆屿恒脸色一沉,“不管什么原因,她们马上就会付出代价。”
怀夕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不急,我自有想法。”
“还有,高嘉诚知情,而许亦回,他也不清白。”
说这话时,陆屿恒的情绪明显比刚刚要阴沉了些。
怀夕回想昨晚的情景,默默思考着。
陆屿恒以为她不信自已的话,又说:“你不信?许亦回不会这样伤害你?还是说,你觉得他不会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前男友的杀伤力是惊人的,何况还是怀夕的初恋。
即使怀夕现在已经只属于他一个人,但是女孩的心里到底想什么,他不敢笃定。
那个男人在她心里到底占了多重的位置,对她还有什么影响,他也不确定。
他便更在乎,也更容易被伤。
怀夕咬着唇,突然开口,“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他的目的。”
“不过按照他昨晚的行为来看,他或许只是为了得到我。毕竟…”
怀夕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看了一眼神色认真的男人,怀夕接着说:“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身体,当他知道我跟你有了关系后,那种得不到的嫉妒驱使他卸掉自已的伪装,一心只想要我臣服他。”
怀夕想到什么,眉眼弯弯,唇角略带着笑意,继续说:“你们男人应该更懂这种心理吧,陆总。”
陆屿恒捏了捏女孩的脸蛋,从鼻腔发出一点笑声,“原来你还擅长分析人的心理。”
“那倒也没有,就是比较了解他而已。”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重活一世,她自然想明白了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在陆屿恒听来,她说的是他们彼此曾经亲密的关系而已。
把生活中的爱融进了骨血,才能把对方看得如此明白。
“是吗?那你了解我吗?”
陆屿恒摆弄着怀夕的袖口,又给她整理了绷带的绑带,看起来问得漫不经心。
但怀夕很快察觉到男人的变化,不管怎样,在男朋友面前说自已了解前男友,确实是忌讳。
怀夕的背离开床背,向前倾身,歪头盯着男人肃杀的表情,说:“了解一点,但是我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去了解,对不对?”
男人紧绷的脸立刻松下来,唇角微动,顺势揽过女孩的背。
“嗯,是。”
两人就这样抱了会,有人在外面敲门,是卢野。
怀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已昏睡了这么久,本来今天答应宋博远回宋宅吃饭的。
卢野走进来,目光落在怀夕的手腕上,剑眉星目间流转的杀气寒意让整个房间都下降了几度。
但很快,他收起了锋芒,垂头问:“还好么?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怀夕不好在他面前讲,下意识更不敢让他知道,只得将手臂藏进被子里,笑了笑,“宴会穿太少,感冒了。我有点发烧,睡了一天,多亏陆总带我来医院。”
怀夕瞥到陆屿恒沉闷的脸,悻悻一笑,“小野,我明天再和宋总吃饭吧。”
卢野点头,微微蜷起的手指松了松,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放在怀夕的被子上:“这是…给你的元旦礼物,我先走了,先生还等着我回去交差。”
“哈?”
没等怀夕问清楚,卢野已经跨步出去了。
卢野刚才说的话毫无条理,也没说清楚是谁买的礼物,而且跟宋总交什么差?
怀夕撇嘴,小心打开盒子,是一对珍珠耳坠。
“哼,想不到传说中毫不解风情的野哥竟然还会送女生礼物。”
陆屿恒发言时,语气里醋意满满,酸得人牙齿疼。
怀夕收起盒子,“应该不是吧,可能是宋总送的。”
对她来说,宋总和卢野送的都差不多,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