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十月的苏州城飘着桂子香，青石板路上铺就三丈红绸。宋云龙身着簇新的紫袍玉带，站在城楼箭垛下，望着护城河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玉莲握着诰命夫人的金册，指尖触到册角卷边的圣旨——那是皇帝亲笔所书的"忠勇无双"西字。
"宋大人！宋夫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百姓们高举着写有"青天"的灯笼。街角茶肆里，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乞丐小娘子智破皇家谜案"，惊堂木拍得震天响。玉莲望着人群中抱着幼童的妇人，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蜷缩在破庙角落，连一口热粥都是奢望。
宣旨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长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云龙升任江南巡抚，赐蟒袍补服；宋氏玉莲敕封三品诰命，钦此！"玉莲跪在青砖上接旨时，金册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她抬头看向宋云龙，却见丈夫眼底泛起泪光——那是他们初遇时，他在街角施舍给她的半块饼都换不来的荣光。
庆典最盛时，八抬大轿抬着睿亲王缓缓而来。皇叔掀开轿帘，望着城楼上并肩而立的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当年在破庙救你时，可曾想过有今日？"玉莲手中的鎏金诰命冠冕微微晃动，她想起养母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锁，此刻正静静躺在妆奁最底层。
夜幕降临时，栖凤堂张灯结彩。乞儿们举着莲花灯穿梭席间，玉莲亲自下厨做的荠菜馄饨香气西溢。沈砚秋晃着酒杯凑过来："如今整个江南都在传，宋大人有位能文能武的贤内助。"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京里还有暗流涌动，皇太女的事..."
宋云龙放下酒杯，牵过玉莲的手走上露台。月光洒在护城河上，粼粼波光中，他看见百姓们在河心放起千盏河灯，灯面绘着的龙凤图案随波摇曳。"还记得吗？"他着她掌心的薄茧，"那年你在城隍庙求签，签文说'泥凰浴火，金鳞显形'。"
玉莲靠在丈夫肩头，望着远处尚未完工的钟楼。那是百姓们众筹为他们修建的功德碑，工匠们说，碑顶要雕一对展翅欲飞的凤凰。突然，更鼓声惊破夜空，三长两短的节奏让两人同时僵住——正是玄鳞卫示警的暗号。
沈砚秋面色凝重地撞开房门，手中密信还带着水渍："杭州急报，漕运船队遇袭，押运的竟是..."他话音未落，栖凤堂外传来重物坠地声。玉莲冲出门，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玄鳞卫倒在灯笼下，手中死死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与皇太女失踪时留下的，纹路分毫不差。
血色顺着青砖缝隙蜿蜒，在"功德碑奠基处"的红绸上晕开诡异的花。宋云龙拾起玉佩的瞬间，玉莲听见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这一次，不知又将是哪片暗云，笼罩在这荣耀加身的姑苏城上空。
（待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