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为舒然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香喷喷的葱油饼和一碗热腾腾的骨头汤。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满足感。送他到学府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谁知,舒然刚踏入学府,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张夫子把他叫到跟前,丢给他一堆书简,语气冰冷:“将这些悉数誊抄一遍,明日呈交予我。。”舒然粗略翻看了一下,少说也有几万字,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默默地将书简抱回了座位。
周围的同窗们窃窃私语,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舒然隐约听到“吃软饭”、“靠老婆”之类的字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强忍着怒火,翻开书简,开始奋笔疾书。
我回到家,开始盘算舒然接下来的求学费用。舒然的学业进入了关键阶段,每日的花销很大。不仅在学府需要购买各种书籍和文具,还需要请先生额外指导,而这些费用对于我们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负担。而且舒然的身体一直不好,需要时常买药调养,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家里原本就为了给舒然凑齐入学的费用,花光了大部分积蓄,现在每个月还要偿还之前为舒然看病和购买学习用品的借款,经济状况已经十分窘迫。最近家里的米面粮油都是赊账买的,附近的几家店铺因为看在我们一直以来的信誉还愿意给我们货物,但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找到新的资金来源。
上次借贷处马掌柜的脸色就不好看,这次再去借,恐怕是难上加难。我咬咬牙,决定去找胡大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借一些。
胡大娘一见我,就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婉儿啊,听大娘一句劝,别再供舒然读书了!这读书可是个无底洞啊,你一个妇道人家,哪能供得起?”我强颜欢笑,解释道:“大娘,舒然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只要他能考取功名,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胡大娘叹了口气,摇头道:“考功名?谈何容易!我看舒然那病弱的身子,能不能撑到考试那天都是个问题。”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也开始打鼓。
傍晚,我来到学府门口接舒然。
只见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手里紧紧抱着那堆书简。我心疼地扶着他,关切地问道:“今天怎么样?”舒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
回到家,舒然放下书简,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轻轻地为他盖上被子,看着他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突然,他的手动了动,紧紧地攥着一张纸条。
我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取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明日,辰时,城西小树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舒然的脸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酸痛。
昨晚抄写书简到深夜,真是累极了。
不过,想到今天就能狠狠打脸张夫子,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兴奋。
来到学府,舒然径直走到张夫子面前,将厚厚一摞书简放在他的桌上。
“夫子,学生已经抄写完毕。”张夫子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这么快?怕不是敷衍了事吧?”他拿起书简,随意翻看了几页,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舒然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而且,他还对原文中的一些错误进行了批注和修改。
张夫子不得不承认,舒然的才华远超他的想象。
他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惊讶,“嗯,不错,下去吧。”
舒然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回到了座位。
周围的同窗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窃窃私语:“没想到舒然还真有两下子!”“看来张夫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舒然听着这些议论,心中暗爽:哼,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点!
我这边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马掌柜的钱庄大门紧闭,我用力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啊?”“马掌柜,是我,江婉。”门“吱呀”一声开了,马掌柜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来干什么?上次借的钱还没还呢!”我赔着笑脸,“马掌柜,我这次是想再借一些……”没等我说完,马掌柜就打断了我,“没抵押物,免谈!”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站在钱庄门口,感觉浑身无力。
这可怎么办?
没有钱,舒然怎么继续读书?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我心乱如麻,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回头一看,是胡大娘。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娘,我…我实在没办法了……”胡大娘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强!算了,大娘也不忍心看你这样,我这还有一些积蓄,你先拿去用吧。”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我手里。
“大娘,这……”我震惊地看着她,一时语塞。
胡大娘笑了笑,“拿着吧,就当是大娘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也不迟。”我紧紧地抱着布包,心中充满了感激,哽咽着说道:“大娘,谢谢您!您真是我的大恩人!”
我一路飞奔回家,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推开门,舒然正坐在桌前看书,见我回来,关切地问道:“婉儿,你去哪了?怎么气喘吁吁的?”我把布包放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道:“舒然,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舒然疑惑地打开布包,看到里面满满的铜钱,顿时愣住了。
“这…这是哪来的?”我眉飞色舞地把胡大娘借钱给我的事情告诉了他。
舒然听完,眼眶了,他起身紧紧地抱住我,声音颤抖着说道:“婉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傻瓜,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干什么?”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舒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虽然暂时解决了资金问题,但钱举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刁难他。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担忧。
突然,他想起白天收到的那张纸条,猛地坐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城西小树林……”
第二天清晨,舒然早早地起床,穿戴整齐后,悄悄地溜出了家门,朝着城西小树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