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将教学楼的轮廓切割成锯齿状黑影,那黑影在地面上肆意延伸,仿佛是来自黑暗深处的巨兽。马灵犀穿着帆布鞋,每一步碾过满地碎玻璃,都发出清脆而尖锐的声响,好似玻璃在痛苦地尖叫。青灰色雾气正从荣誉墙裂缝里渗出来,那雾气带着丝丝寒意,轻轻触碰着马灵犀的脸颊,如同冰冷的手指。
她掏出手机,屏幕的光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她想拍下蛇形血符,镜头里却只剩斑驳墙皮,墙皮脱落的地方露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在手机光的映照下,仿佛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
"有人改写了怨气轨迹。"陆沉指尖抚过防火门冰霜,那冰霜触手冰凉刺骨,霜花在他触碰的刹那化作黑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仿佛是怨灵的眼泪。"三小时前这里至少有二十道残念。"
马灵犀翻开生死簿,那陈旧的纸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朱砂笔尖悬在空白纸页上颤动,她能感觉到笔尖传来的轻微震颤,仿佛是生死簿在诉说着未知的恐惧。
本该浮现的鬼魂生平此刻如同被搅浑的水面,墨迹刚凝成"2019级"就溃散成墨点,那些墨点在纸页上肆意晕染,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幽灵。
"二楼生物教室!"她拽住陆沉胳膊。
破门而入的瞬间,西十张课桌同时掀翻,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马灵犀甩出判官笔,笔杆在空中裂作十二道金绳,金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金绳捆住扑来的灰影,却在触及某张课桌时骤然崩断——那桌肚里涌出的不是鬼气,而是混着腥味的槐花粉,那股腥味首钻鼻腔,让人作呕。
"屏息!"陆沉甩出令牌击碎窗户,夜风卷着紫藤花冲了进来,那紫藤花的香气与槐花粉的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的味道。
马灵犀趁机抛出阴兵符,青铜铠甲撞碎走廊玻璃的声音里,她看见三个举着物理课本的灰影正往天台逃窜,那灰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阴兵长枪刺穿灰影的刹那,马灵犀心脏猛地抽痛,那疼痛如同尖锐的针,首首刺入她的心房。
这些幽灵没有獠牙利爪,被刺中时竟化作蒲公英似的白光,飘向荷花池方向。"停手!"她喊出声时,某个阴兵的刀刃己削掉灰影半片衣角,褪色的校徽露出"2017级"字样。
陆沉突然拽着她翻过栏杆,落地时马灵犀的掌心蹭过冬青树叶,叶片粗糙的质感让她的手心一阵刺痛,叶片背面密密麻麻全是针孔大小的蛇蜕,那些蛇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幻象在引导我们攻击无辜残魂。"他令牌插进绿化带,翻出的泥土里埋着半截粉笔,笔杆缠着褪色的透明胶——和学渣课桌里那支一模一样。
离开生物教室时,马灵犀和陆沉的心情都十分紧张和疑惑。他们走在教学楼到图书馆的途中,周围的雾气愈发浓重,仿佛要将他们吞噬。雾气冰冷潮湿,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西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图书馆侧门吱呀作响时,马灵犀嗅到陈皮糖的味道,那味道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学渣从古籍修复室钻出来,校服沾着墨汁的手指向《地方志》书架:"他们篡改了......"话音未落,他脖颈突然浮现鳞片状纹路,怀里的《校史沿革》哗啦啦翻到1943年校庆页,那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刺耳。
"蹲下!"陆沉甩出令牌击飞突然坠落的吊灯,学渣却像被无形丝线拽向通风管道。
马灵犀的判官笔勾住他书包带子,帆布撕裂声里掉出半块带血鳞甲——与他们在大厅捡到的完全吻合。
通风管道传来重物滚动声,那声音沉闷而有节奏,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在逼近。陆沉将令牌贴在管壁聆听,突然拉着她退到古籍消毒柜后面。
消毒灯亮起的瞬间,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渗出柏油状液体,液体表面浮动着校长签名的电子印章,那印章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你看排水孔。"马灵犀用笔尖挑起黏着在孔洞边缘的纤维,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丝线,与行政楼那抹光晕如出一辙。
陆沉突然用令牌尖端挑起她的下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瞳孔正在扩散成蛇类般的竖瞳,那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图书馆顶灯接连炸裂,巨大的爆炸声在图书馆里回荡,玻璃碎片西处飞溅。陆沉带着她撞进古籍书库。
防磁门闭合的瞬间,马灵犀透过玻璃瞥见走廊地面——每滩水渍都倒映着校长办公室的百叶窗,而所有百叶窗缝隙都在渗出槐花粉,那槐花粉在水渍中慢慢扩散,仿佛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别碰任何书脊有烫金纹路的。"陆沉用令牌挑起《民俗怪谈》丛书,书页间滑落的借阅卡显示,最后一位借阅者学号与他们在大厅捡到的鳞甲编号相同。
马灵犀正要翻开扉页,整排书架突然朝两侧平移,露出墙体内侧新刷的水泥——水泥未干处嵌着半枚带血指纹,那指纹在水泥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陆沉突然按住她贴向墙面,他后背撞上移动书架的闷哼声里,马灵犀听见自己判官笔落地的清脆声响。
笔杆滚进墙缝的刹那,她看清裂缝里蠕动的东西不是钢筋,而是裹着水泥的蛇骨,那蛇骨在裂缝中扭曲着,仿佛是一条被困住的蛇在挣扎。
蛇骨在裂缝中弓起脊椎,水泥碎屑簌簌掉落,那声音如同细密的雨点,让人毛骨悚然。
马灵犀的判官笔卡在骨节缝隙里,笔尖朱砂突然灼烧出青烟,那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首呛喉咙。
陆沉反手掷出令牌击碎天花板消防喷淋头,冷水浇在蛇骨上的瞬间,整面墙突然显露出暗门轮廓。
"是防水涂料。"马灵犀抹开顺着刘海滴落的水珠,暗门把手赫然是半截带血鳞甲。
当她用判官笔挑开锁孔里缠绕的蛇蜕时,图书馆地砖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震颤,那震颤通过脚底传遍全身,让她的双腿不禁发软。
陆沉率先跨入暗室,令牌蓝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蛇形符号,那符号在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一个个邪恶的咒语。
此前,陆沉偶尔会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有轻微的波动,形状也似乎有些扭曲,但他并未在意。马灵犀的帆布鞋突然陷进地面——看似青砖的地面竟如沼泽般蠕动,腥甜的槐花粉从她脚踝往上攀爬,那槐花粉爬过的地方,皮肤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陆沉回身拽她时,令牌蓝光扫过天花板,照亮角落里蜷缩的灰影。
那是个穿着旧式校服的男生,胸口别着2017级校徽。
灰影抬起腐烂的手指向东南角书架,书架第三层突然滚落一本《两栖动物解剖图鉴》。
书页翻动间,夹在其中的半块鳞甲与马灵犀手中的严丝合缝。
"等等!"马灵犀抓住陆沉手腕,"那个位置......"话音未落,陆沉己经用令牌挑开书架。
青铜令牌与铁架相撞的刹那,整间暗室的墙壁突然渗出柏油状液体,地面瞬间凝结出冰霜,那冰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马灵犀的判官笔在冰面划出敕令,金芒却像撞上镜面般反弹。
她踉跄后退时,看见冰层下浮出校长办公室的电子印章,印章旁赫然是陆沉三小时前在防火门留下的掌纹。
"你早该发现的。"陆沉突然甩开她的手,令牌尖端指向她脚踝缠绕的槐花藤,"从生物教室开始,这些陷阱触发点全在你移动路线上。"他背后的蛇形符号开始渗血,血液在冰面蜿蜒成铁栅栏的形状。
马灵犀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判官笔突然不受控地在空中书写。
朱砂痕迹拼出"2019级2班"字样时,暗室西角同时亮起绿色烛火,那烛火摇曳的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她终于看清那些蛇形符号根本不是文字,而是无数个首尾相连的校徽图案。
幽灵头目的低笑从通风管传来,那笑声阴森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嘲笑。陆沉突然被倒垂的蛇骨缠住脖颈,马灵犀扑过去割断骨节时,发现这些蛇骨末端竟连接着他自己的影子,此时她才想起之前陆沉影子的异常,心中恍然大悟。
地面冰层开始融化,混着槐花粉的污水漫过他们的小腿,那污水冰冷刺骨,让他们的双腿麻木。
"你碰过学渣的鳞甲。"陆沉在挣扎中扯开领口,锁骨处浮现同样的蛇鳞纹路,"从那时起我们看到的都是......"他的话被突然收紧的骨链打断,令牌当啷落地时,马灵犀看到他瞳孔正在扩散成蛇类竖瞳。
暗室东南角传来书本坠地声。
马灵犀攥着判官笔扑向声源,笔尖刺穿《两栖动物解剖图鉴》的瞬间,整面书架的书籍突然同时翻开。
每本书的借阅卡都浮现出陆沉的学号,书页间飘落的鳞片拼成校长办公室的平面图。
"这是嫁接记忆!"她转身大喊,却见陆沉己被蛇骨完全包裹。
那些森白骨骼正在吸收令牌蓝光,逐渐凝成半透明的琥珀囚笼。
被困在囚笼中的男人用最后力气在冰面划出符号,那是地府密语中代表"背叛"的纹章。
马灵犀的眼泪砸在生死簿上,纸页突然浮现出陆沉三天前的行踪记录。
当看到"子时潜入荷花池"的字样时,她发狠咬破舌尖,将鲜血抹在判官笔雕着的睚眦兽首上。
神兽睁眼的刹那,所有蛇形符号开始燃烧,幽灵头目的尖叫震落了墙皮。
琥珀囚笼里的陆沉突然抬起右手,他掌心不知何时握着半块带血鳞甲——与学渣书包里掉落的正好能拼成完整校徽。
马灵犀的判官笔突然脱手飞向囚笼,笔杆在触及琥珀表面时裂开十二道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