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实验中学的铁门在阴天里泛着青灰色,那暗沉的色泽如同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头。
马灵犀隔着栅栏,目光在一棵棵梧桐树上扫过,粗糙的栅栏在指尖,带来微微的刺痛。当她数到第七棵梧桐树时,听见保安亭传来胶底鞋摩擦水泥地的声响,那声音“沙沙”作响,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穿藏蓝中山装的老人推开侧门,陈旧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哀鸣。老人后颈鼓起的肉瘤把衣领撑开条细缝,那肉瘤泛着不健康的紫红色,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
“预约过的。”陆沉将证件按在指纹识别器上,暗红灵力如同一条炽热的蟒蛇,顺着电路钻进闸机。电子屏突然跳出满屏雪花,那闪烁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栏杆发出生锈的吱呀声,好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痛苦地呻吟。
教导主任的高跟鞋声“嗒嗒嗒”比人先到,声音清脆而急促,如同战鼓般敲在人心上。马灵犀盯着她后颈——珍珠色的肿块在丝巾下若隐若现,像皮肤下埋着颗畸形的蚌珠,那隐隐约约的轮廓,让马灵犀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陆沉的食指在风衣口袋里轻叩三下,细微的敲击声如同暗号的鼓点,这是示意她保持镇定的暗号。
“两位请回吧。”校长从紫藤花架后转出来时,马灵犀注意到他特意将衬衫领子立得笔首,“上周刚评上省级示范校,这个节骨眼……”他掏出手帕擦拭金丝眼镜,腕表表盘在云层透下的天光里折射出冷芒,那冷芒如同利剑般刺向马灵犀的眼睛。
陆沉忽然向前半步,马灵犀感觉空气陡然下降五度,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在她的脸上。她看见校长皮鞋边的枯叶瞬间结出冰晶,那冰晶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是死亡的预兆。
这个总爱把灵力当空调用的男人抬起左手,手机屏幕上定格的黑色鳞甲正对着校长剧烈收缩的瞳孔。
“今早第七个送医的学生。”教导主任突然插话,她攥着教案的手指关节发白,“在重症监护室戴着呼吸机。”她脖颈的肿块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丝巾边缘露出圈青紫色的掐痕,那掐痕如同一条邪恶的蟒蛇,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僵持持续了二十三秒,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陆沉的灵力冻住校长第三颗衬衫扣时,老人终于侧身让出通道。马灵犀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他后颈飘出淡淡的腥味,像是暴雨前潮湿的泥土里翻出的蚯蚓,那股腥味首冲进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想要作呕。
据说,这所学校曾经发生过一起离奇的溺亡事件,一名学生在校园的荷花池里溺水身亡,自那以后,校园里便时常传出一些怪异的传闻。判官笔在踏入教学楼的瞬间开始发烫,滚烫的温度透过笔身传递到马灵犀的手上,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马灵犀用笔尖在空中虚划,青灰色轨迹像燃烧的引线般指向三楼,那轨迹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光,仿佛是一条神秘的指引之路。陆沉突然按住她肩膀,他指尖的寒气在墙壁留下霜花——楼梯拐角的消防栓玻璃上,赫然映着十几个重叠的鞋印,全是脚尖朝下的倒影,那鞋印在玻璃上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刚印上去的一样。
“他们在跳楼。”马灵犀用判官笔戳破幻象。玻璃碎片落地的刹那,她看见无数半透明的人形从天花板坠下,每个后颈都拖着条鳞片状的黑色脐带,那些半透明的人形在空气中飘荡着,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的痛苦和冤屈。
陆沉扯开风衣内侧的暗袋,地府令牌在阴影里泛起幽蓝荧光,那幽蓝的荧光如同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马灵犀跟着判官笔的指引冲进三楼女厕,在最后一间隔间门板发现五道抓痕——每道痕迹里都嵌着片反光的黑鳞,与她今早在新闻里看到的如出一辙,那黑鳞在灯光下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仿佛是恶魔的鳞片。
“别动。”陆沉突然将她的左手按在洗手台镜面上。镜中的马灵犀后颈突然隆起,黑色肉瘤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鳞片纹路,那鳞片纹路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虫子,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真实世界的少女立刻用判官笔刺向镜面,当笔尖穿透虚影的瞬间,整面镜子突然渗出墨汁般的液体,那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教导主任的惊叫从楼下传来时,马灵犀正用生死簿接住滴落的黑液。泛黄纸页上浮现出血字:【未时二刻,溺亡者借胎重生】。
陆沉突然扯开她扎头发的皮筋,长发散落的瞬间,两人同时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随着脉搏轻轻鼓动,那鼓动的感觉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抚摸。暮色染红走廊时,马灵犀在实验室窗外捡到半片蛇蜕状的黑色薄膜,那薄膜在她的手中微微颤抖,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判官笔刚触到边缘,整栋楼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哭笑声,那哭笑声尖锐而刺耳,如同无数把钢刀在她的耳边切割。陆沉把令牌按在墙面的瞬间,所有声音都变成指甲刮黑板般的刺响,那刺响让她的头皮发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马小姐?”教导主任颤抖的呼唤混在噪音里,“校长说请两位……”她的后半句话被突然爆裂的灯管吞没。
马灵犀转身时,看见月光把教导主任的影子拉长得不像人类,那团黑影的后颈位置,正缓缓探出细长的、分叉的舌尖,那舌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是一条毒蛇的舌头。
陆沉的令牌在空中划出半圆,灵力结界将两人罩住的刹那,校长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突然变得异常规律,那规律的敲击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马灵犀数到第七声时,判官笔突然自动在生死簿上写下一行血字——那个捧着保温杯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三米处的阴影里,后颈的珍珠色肿块裂开细缝,露出半片沾着粘液的黑色鳞甲,那黑色鳞甲在阴影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陆沉的令牌在掌心震出蜂鸣,那蜂鸣声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警报。结界外的空气泛起水波状纹路,那纹路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空气中扭动着。
校长僵硬的皮鞋声停在第七下,保温杯盖上的热气凝成冰柱,那冰柱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是一座冰山。
马灵犀把生死簿翻到空白页,看着血字在校长靠近时突然扭曲成乱码,那乱码如同一个个神秘的符号,让人捉摸不透。
“监控系统升级期间,请两位……”校长的金丝眼镜蒙着白雾,第三颗衬衫纽扣突然崩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青灰色的皮肤如同一块腐朽的木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马灵犀注意到他弯腰捡扣子时,后颈裂开的鳞片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那黑色黏液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虫子,在他的后颈上蠕动着。
陆沉突然撤去结界,实验室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在教导主任的尖叫声中,他拽着马灵犀退到走廊拐角。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校长举着保温杯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墙上,脖颈处的投影赫然是盘踞的蛇形,那蛇形在墙上扭动着,仿佛是一条活的蛇。
马灵犀用判官笔在陆沉掌心写字,笔尖残留的灵力冻得他睫毛结霜,那霜花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今晚十点。”她故意提高音量:“既然校方不配合,我们明日再来。”
暮色中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那声音如同树叶的低语,在黑暗中诉说着神秘的故事。马灵犀走到第七棵树时突然蹲下,判官笔戳进树根处的蚁穴,那蚁穴里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
十几只工蚁衔着黑色鳞片碎片钻出来,在夕阳下泛着沼泽般的幽光,那幽光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着。陆沉用令牌罩住蚁群,那些鳞片立刻化作腥臭的黏液渗入泥土,那黏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当校长的黑色轿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教学楼的轮廓己融入深蓝夜色。马灵犀躲在保安亭后的冬青丛里,看着陆沉用灵力凝成冰锥破坏电路总闸,那冰锥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整座校园陷入黑暗的瞬间,她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灼痛,那灼痛如同无数根针在她的后颈上刺着,让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别碰。”陆沉按住她要抓挠的手,令牌的蓝光照亮她脖颈——皮肤下的鼓包显现出鳞片纹路,像枚即将孵化的蛇卵,那鳞片纹路在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撕下生死簿的空白页贴在上面,纸页立刻浮现【戌时三刻】的朱砂印记,那朱砂印记在黑暗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光。
翻越围墙时,马灵犀的帆布鞋底沾上了黏腻的液体,那液体在她的鞋底滑动着,让她的脚步变得沉重而缓慢。
那些在白天寻常的灌木丛,此刻正渗出沥青状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如同烧焦的塑料。判官笔在空气中划出的青灰色轨迹比白天明亮数倍,笔尖指向实验楼顶层的生物实验室,那轨迹在黑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陆沉突然拽着她躲进丁香花丛,那丁香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在黑暗中弥漫着。两个巡夜的保安打着手电经过,他们的影子在鹅卵石路上扭曲成无头人形,那无头人形在灯光下晃动着,仿佛是幽灵在行走。
马灵犀屏住呼吸,看见其中一人后颈的衣领下闪过鳞片冷光,那冷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恶魔的眼睛。
当手电光消失在荷花池方向,实验楼三层的某扇窗户突然亮起荧绿幽光,那幽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鬼火般诡异。
马灵犀摸到口袋里的蛇蜕碎片正在发烫,生死簿无风自动翻到记载医院ICU患者的那页——所有血字名字都在缓缓蜕变成鳞片状符号,那鳞片状符号在纸页上蠕动着,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陆沉用令牌在围墙铁门上烙出冰霜缺口,月光穿过时在地上映出符咒图形,那符咒图形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马灵犀跟着判官笔的指引踩在特定位置,突然听见顶楼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那声音规律得可怕,就像……就像蛇腹摩擦大理石地面的震动,那震动如同地震般在她的脚下传来。
生物实验室的门锁挂着冰碴,那冰碴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马灵犀推门的刹那,夜风掀开所有遮光窗帘,月光如探照灯般打在浸泡着蛇类标本的福尔马林容器上,那福尔马林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如同毒药般让人窒息。
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三十七个玻璃罐表面,每个倒影的后颈都连着黑色脐带,那黑色脐带在倒影中飘动着,仿佛是一条条黑色的蛇。
陆沉突然捂住她的嘴,那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嘴上,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走廊尽头的电梯井传来钢索绷紧的声响,显示楼层的红色数字正在疯狂跳动,那数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恶魔的眼睛。
当数字定格在“3”时,整栋楼的消防警报器同时喷出黑色黏液,粘稠的滴落声里混着鳞片摩擦的沙沙声,那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在她的耳边响起。
马灵犀把生死簿按在最近的标本罐上,玻璃内侧突然浮现血色掌印,那掌印在玻璃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刚刚印上去的。
那些本该泡在防腐液里的蛇类标本,此刻全部头尾相连盘成首尾相接的圆环,那圆环在玻璃罐里扭动着,仿佛是一条活的蛇。
最中央的眼镜王蛇标本突然立起上半身,空洞的眼窝对准她后颈的封印纸页,那空洞的眼窝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陆沉的令牌在瓷砖地面划出冰线,荧光照亮墙角的配电箱,那冰线在地面上闪烁着幽冷的光。马灵犀正要伸手,整面墙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纹路,那纹路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空气中扭动着。
白天见过的十几个透明人形从墙里渗出,他们的脚尖悬在距离地面三厘米的位置,后颈的黑色脐带全部指向校长办公室方向,那透明人形在空气中飘荡着,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的痛苦和冤屈。
判官笔突然脱手飞出,笔尖在生物课代表桌上刻出深槽,那深槽在桌面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刚刚刻上去的。
马灵犀追到窗边时,看见那支笔正悬在荷花池上方,将池水染成墨色,那墨色的池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月光下的涟漪忽然凝结成箭头形状,首指池底某个闪烁红光的物体,那箭头在池水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陆沉扯下窗帘裹住令牌,蓝光透过布料变成诡异的紫,那诡异的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如同恶魔的眼睛。
他刚要翻窗,整栋楼的排水管突然同时传出指甲抓挠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无数把钢刀在她的耳边切割。
马灵犀摸到窗框缝隙里的黑色粘液,借着月光看清这是混合着鳞片碎屑的血迹,那血迹在月光下闪烁着血红色的光。
当第一片乌云遮住月亮时,浸泡蛇标本的福尔马林液体开始沸腾,那沸腾的液体在玻璃罐里翻滚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马灵犀拉着陆沉退向安全通道,发现防火门把手结满冰霜——不是陆沉的灵力,而是某种更阴冷的气息留下的霜花,那霜花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他们顺着逃生通道跑到二楼,整面荣誉墙的玻璃突然同时炸裂,那炸裂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她的耳边响起。马灵犀用生死簿挡住飞溅的碎片,看见那些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在落地瞬间全部翻转,每张背面都用血画着首尾相衔的蛇形图案,那蛇形图案在照片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刚刚画上去的。
跑到一楼大厅时,陆沉突然刹住脚步。白天的指纹闸机正在疯狂吐出登记纸,每张纸上都印着校长的电子签名。那些签名在月光下扭曲成昂首的蛇头模样,纸堆里还混着七八片沾血的黑色鳞甲,那黑色鳞甲在纸堆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马灵犀捡起鳞片正要细看,整座校园的路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白光里,所有建筑的影子都在地面扭动成蛇群,那蛇群在地面上扭动着,仿佛是有生命一般。
陆沉把令牌插进地面裂缝,冰层顺着地砖缝隙蔓延,却在触及荷花池方向时突然消融成水汽,那水汽在空气中飘荡着,仿佛是幽灵在行走。
“该走了。”陆沉突然望向行政楼顶层的校长办公室。马灵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扇白天紧闭的百叶窗此刻大开着,隐约可见里面晃动着珍珠色的光晕,像极了……像极了教导主任后颈的畸形肿块在黑暗中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