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场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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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米外的行刑台上，
陆战野目光冷峻盯着不远处。
军大衣肩章上的星星又多了一颗。
此刻，他正在签枪决令。
当手里的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时候，就注定了沈南星的命运。
“罪犯沈南星，倒卖假药致十七人死亡……”
呼啸的北风吞没了审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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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冬至，北疆监狱的铁窗上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沈南星蜷在霉烂的稻草堆里。
镣铐早己把她的脚踝磨出了白骨。
伤口结痂处呈现着青灰色。
是使用失效链霉素后的结果。
沈南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赶了三十里雪路，到头来从军需车里偷来的居然是假药。
“9037号，走吧，该上路了！”
两个狱警拽着她从狱中走了出来。
拖拽中，她撞上了走廊的煤油灯。
在墙上晃动的光影里，她仿佛看见弟弟沈小满的身影。
那瘦小的身影正蹲缩在墙角。
十二岁的沈小满穿着满是补丁的棉袄，手心里还握着颗快化掉的水果糖：
“姐，有了糖，吃药就不苦了……”
“快走……”
冰冷的枪管抵在沈南星的后脑。
就这样，她被狱警推搡踉跄着。
最后，栽倒在了雪地里……
只见，站在高处的男人大手一挥。
紧接着，腕骨的铁链被解开。
沈南星盯着陆战野手中的银针盒。
那是父亲临终塞给她的传家宝，此刻竟然出现在刽子手的手中。
“陆战野……”沈南星笑出了声。
丝丝血迹从她冻裂的唇瓣渗出。
“卡在你腰椎的弹片，移位了吧？”
听到这话，陆战野签字的钢笔骤然停了下来。
笔尖停在了沈小满的死亡证明上。
当枪栓拉响之时，沈南星撞向最近的士兵。
混乱中她咬住对方了的手腕。
她没有卖假药，卖假药的另有其人。
纵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要奋力反抗。
抢到的配枪还没扣响，子弹便穿透她左肩。
是陆战野的配枪。
谁也没有察觉到陆战野眼底刹那间的情绪波动。
“你给的药……”
沈南星栽倒在雪堆里，紧紧握着从对方军装扯下的纽扣。
“是害死小满的证据。咳咳……根本是你们……”
血沫从沈南星咽喉喷出，呛住了最后的那句话。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恍惚间，她看见一年前的那个冬夜……
陆战野把链霉素推进弟弟的静脉，玻璃药瓶上的标签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不久后，沈小满便抽搐起来。
他着抓住沈南星的手腕：“姐……疼……我好疼。”
那支药，是陆战野亲自签的批条，也是他亲自交给沈南星的……
“行刑！”
五道枪声响起的瞬间……
沈南星的身体在剧痛中向后仰。
随着枪声的响起，陆战野的银针盒也从手中滑落。
“砰！”
当第七枪补在沈南星心脏时，她听见时空碎裂的声音。
银针盒变得滚烫起来。
父亲的声音仿佛能穿透生死，在她的耳边响起：
“星儿，重活一次……
这一次，你一定可以的。”
鲜血喷溅在1983年的离婚证上。
当沈南星再一次猛然睁开眼，李大壮正把结婚证碎片砸向她眉心：
“扫三年猪圈还债！”
寒风里夹杂着猪粪的味道扑面而来。
在猪圈旁的破屋窗后，沈小满正蜷在炕头不停咳血，手心里依旧握着他舍不得吃的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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