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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爱丽丝。
有一个非常爱我的妈妈。
我本来有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可是妈妈说爸爸爱上了别的女人。爸爸开始经常不回家，一回来就和妈妈大吵一架。
我一点儿也不希望爸爸回来。
今天只有我和妈妈在家，我们早早地洗漱好准备睡觉，我喜欢妈妈抱着我睡觉。因为这时候的妈妈是最温柔的，也是最爱我的。
“爱丽丝，该睡觉了闭上眼睛。”
“妈妈，我睡不着。”
“那妈妈今天给你讲小红帽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小镇，镇上有个小女孩每天都穿着红色的斗篷，大家都叫她小红帽……”
妈妈变换着语气讲述地惟妙惟肖，我感觉自己被她带入了那个童话世界。
“……大灰狼问小红帽，你要去哪里啊，小红帽说:‘我要去外婆家。’大灰狼听完小红帽的回答，心里就想了一个主意，他骗小红帽……”
我突然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是爸爸回来了。
妈妈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她边穿鞋边说着：“你还知道回来！外面那个没留你住一晚？”
“什么叫外面那个，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琳娜他们孤儿寡母的住在郊区，你也知道那里是安全区的边缘，一不小心就能碰见那些怪物。”
“装什么好人！她那个当幸存者的丈夫一死你们就好上了，你上赶着给别人当爸呢！”妈妈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你总是多想。我和琳娜一起长大，我不能不管她。”
“所以你就不管我们！”
“别想太多，你最近工作太累了，我知道你整天面对那些人压力很大。”
……
我躲在门后，看着这个变得不平静的家，爸爸妈妈从争吵到摔砸，屋子里一片狼藉。
爸爸回房间了，妈妈坐在沙发上哭。
争吵结束了，我要去收拾他们破坏的残局。
妈妈一把扯下我收拾东西的手，我被她的动作带的摔到地上，“收拾什么！那么懂事有什么用！你爸爸更喜欢养别人的野 种！”
我被地上的东西划破了膝盖，坐在原地不敢出声也不敢动。
妈妈又变得可怕了。
她有时会抱着我说她是爱我的，有时会打我在我身上掐很多印子，这样爸爸就会跑过来管管她。
爸爸不回来的时候她说爸爸不爱我了，说我是“没用的东西”。
他们还是离婚了，爸爸搬到了郊区。
妈妈又变好了，有时还会带我去她工作的医院。
我要有新爸爸了，妈妈给我穿了漂亮的新裙子去见他，妈妈让我乖乖的，外面的怪物变多了，新爸爸可以让我们住进核心区。
新爸爸很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我不想叫他爸爸。
我们如愿住进了核心区，妈妈的工作也往上升了，她变得更忙了。
新爸爸姓卡特，我还是没叫他爸爸，他说我可以叫他卡特叔叔。
卡特叔叔对我很好，他给我买了很多裙子。但我感觉他和我太亲密了，6岁的我己经在学校被老师教过很多东西，我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在妈妈下班后我和她说了自己的发现，“妈妈，他总是对我动手动脚，这不对，老师说过。”
我没注意到妈妈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他是你爸爸，抱抱你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想多照顾你一些，我会和他说说的，别担心。”
我努力忽视心里的不舒服，珍惜着和妈妈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
“妈妈，可以再给我讲一遍小红帽的故事吗？”
“这么喜欢这个故事啊，那妈妈再讲一遍，从前……”
故事还是没讲完，妈妈接到了紧急通知，她负责的一个病人“越狱”了，忘了说，妈妈是精神病院的医生，现在是副主任。
没多久，妈妈开始给我吃一种药，药片又酸又苦，我总是咽不下去。
“妈妈，我生病了吗？我不想吃药。”
“听话，爱丽丝，妈妈是为了你好，妈妈最爱你了你知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比班上的同学都要矮很多，妈妈没骗我，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卡特叔叔和妈妈吵架了，这可真不常见。他们房间的门留了一条缝隙，我有些好奇地贴在墙上偷听，要是妈妈也能和他离婚就好了。
“别狡辩了！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首这样！”
“我说过她只是生病了，我可以给你看诊断书。”
“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次带她来见我就给她穿成那样，不就是让我验货的吗，现在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现在的地位是谁给你的！”
“别这样，你说过会等她长大一点……”
“可她现在长不大了！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我还没试过。你今天不该待在家里，我想，你的工作会很忙。”
我听到妈妈收拾东西要出来的声音，慌不择路的回到房间，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耳边嗡嗡作响。
我倚着门框一遍遍的回想刚才的对话，等待身体慢慢回温。
楼下传来了汽车驶出别墅的声音，妈妈离开了。
要逃吗？逃得出去吗？我趴在窗台上死死盯着移动地汽车首到消失，脑海里不断推演着逃出去的种种可能。
刚才还混乱的思维，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不跑了，我要等妈妈回来。
卡特叔叔太笨了，完全没有留意到我摆在地上的障碍，他和我料想中的一样被绊倒了。
地上残破的玻璃划得他满身伤口，不断有血从他伤口中喷出。我恍惚中看到了当初被妈妈推倒时，浑身是血不敢动弹的自己。
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哀嚎，没有人会救他，也没有人会救我。
毕竟妈妈今天不会回来。
我把房间留给了卡特叔叔，他睡着了。
清理干净手上身上的污渍，我换了身新衣服，独自躺在衣橱里，干嚼着妈妈带给我的药。还剩下大半瓶，看来今天不用吃晚餐了。
第二天，我是被妈妈的尖叫声吵醒的。
不知道那瓶药吃多了会怎么样，我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很想喝水。
推开柜门，妈妈惊恐地看着我，像是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妈妈，你回来了，我渴了，想喝水。”
妈妈站在原地，颤抖着还是给我倒了杯水，却不敢递过来，我只能自己伸手去接。
清凉的水一入喉，药味残留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我感觉从胃里泛上来一股酸意，没忍住吐了出来。
妈妈看到几步上前扶住我，轻拍着我的背，我眼前一黑放任自己晕倒过去。
我还不知道，这是我见妈妈的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