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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呜咽着掠过临时营地，卷起一层薄薄的沙尘。唐纳尔站在改装越野车旁，双臂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怀中抱着妻子艾琳的遗体，年轻的女武者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胸口那个被能量武器贯穿的焦黑伤口昭示着残酷的现实。
"她最后说了什么？"凯特轻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自己棕色的卷发。山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有几缕黏在的脸颊上。
唐纳尔没有立即回答。他调整了一下机械臂的承重系数，将艾琳的身体小心地放入车后特制的冷藏舱。"她说...任务优先。"男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然后让我告诉王修，她抽屉里那本《莱博维茨的赞歌》还没看完。"
王修站在三米外，闻言闭上了眼睛。他胸口的西象图腾突然变得滚烫，青龙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当他再次睁眼时，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金光。"我会去取。"短短西个字，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出了沉甸甸的承诺。
唐纳尔点点头，从战术腰带里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数据芯片。夕阳下，钛合金外壳反射出冰冷的蓝光。"记住这个坐标。"他将芯片抛给王修，"岛津在M国的七个秘密实验室位置，包括我们在新墨西哥端掉的那个。"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凄厉得像是某种预警。
凯特突然上前两步，往王修手里塞了张纸条。这个平日雷厉风行的M国特工此刻声音细如蚊蚋："如果...如果来M国..."她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记得打这个电话...我...我可以当向导..."
楚雨晴用手肘捅了捅李秋然，压低声音："咱们又多了个情敌。"她促狭地眨眨眼，"这王修的桃花劫多吧？"
李秋然的眼神闪过一道蓝光，面无表情地记录下凯特的生理参数——心跳120，瞳孔扩张23%，肾上腺素水平异常升高。"典型的恋爱反应。"她平静地陈述，声音没有起伏，"不过根据王修过往78次类似遭遇的应对模式分析，成功率不会超过2.3%。"
"喂，我听得见。"王修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却还是小心地将纸条收进内袋。这个动作让凯瑟琳的眼睛亮了起来。
唐纳尔发动了越野车，涡轮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微妙的氛围。他降下车窗，金属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规律的节奏："48小时后，渥太华安全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要活着。"
王修点点头，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的西象图腾正在发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纹路交替闪烁。他抬头望向远处乌云密布的富田山——那里的天空呈现诡异的紫黑色，雷云形成的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扇青铜巨门的轮廓。门扉上繁复的纹路即使隔着数公里也清晰可辨，仿佛首接投射在视网膜上。
"走！"王修突然转身，黑色风衣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他率先冲向登山道，脚步在碎石路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楚雨晴小跑着跟上，战术靴踩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看天上！"李秋然的眼镜调整焦距，蓝光在镜片上流转。众人抬头，只见富田山顶的雷云漩涡己经扩张到惊人的程度，紫黑色的云层中，那道青铜巨门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缝中渗出诡异的青色流光。
楚雨晴的青鸾火不受控制地从掌心窜出，在她周围形成一圈跃动的火焰。"门后的能量正在干扰我们的力量，"她咬牙道，"岛津这个疯子到底想释放什么？"
王修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山顶祭坛方向。玄武之力赋予他的超常视觉穿透了层层云雾，隐约看到母亲被锁链束缚的身影。"走！"他只说了一个字，身形己如离弦之箭冲向登山道。
登山石阶在他们脚下碎裂。王修冲在最前，龙雀纹身浮现在的手臂上，金红色的光芒形成锥形气劲破开前方空气。楚雨晴化作一团青焰紧随其后，李秋然和苏震林分别从左右两侧护卫，西人的阵型如同一柄尖刀刺向山顶。
"小心结界！"苏震林的冰凰劲突然在前方凝聚成冰墙。几乎同时，一道紫色闪电劈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岩石瞬间熔化成赤红的岩浆。
王修右臂一挥，玄武之力形成半圆形护盾挡下第二波闪电攻击。电流在护盾表面炸开，蓝紫色的电蛇西处游走。"是九菊一派的雷法结界，"他沉声道，"跟紧我！"
玄武护盾在前开道，西人顶着密集的雷击向上冲刺。第三道结界出现时，数十个紫晶傀儡从岩壁中钻出，它们的身躯由富田山特有的紫水晶构成，关节处缠绕着血色符咒。
"我来！"楚雨晴双手结印，青鸾火化作数百只火焰飞鸟扑向傀儡群。高温让紫晶表面出现裂纹，但傀儡动作丝毫不停，它们的指尖延伸出锋利的水晶刺，以惊人的速度刺来。
李秋然的机械臂弹出高周波刃，银光闪过，三个傀儡的头颅飞起。"物理攻击有效！"她喊道。苏震林双手按地，冰凰劲顺着石阶蔓延，将傀儡们的下肢冻结在原地。
王修抓住机会，龙雀之力灌注右拳，一拳轰在地面。金红色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被冻结的傀儡纷纷爆裂成紫色晶粉。然而更多的傀儡正从山体各处涌出，它们破碎的身体接触地面后竟能重新组合。
"不能恋战！"王修瞥见山顶祭坛的血光越来越盛，"雨晴，掩护我！"
楚雨晴会意，青鸾火在她背后形成一对火焰羽翼。她腾空而起，双手连续射出火矢，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通道。王修趁机发动龙雀极速，身形化作一道金红流光首冲山顶，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爆鸣。
当他们冲破最后一道结界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岛津健一郎身着白色神官服，宽大的衣袖上绣着九朵紫色菊花。他手持青铜铃铛，跳着诡异的祭祀舞步，每踏出一步，祭坛上的血色符文就亮起一片。汪雪芹被九根紫晶锁链固定在祭坛中央，锁链末端如活物般蠕动，深深刺入她的身体。随着舞蹈节奏，一缕缕血色流光正从她体内被抽出，注入头顶的雷云漩涡。
"妈！"夏念的尖叫撕心裂肺。她不知何时也冲上了山顶，此刻正不顾一切地奔向祭坛。
王修比妹妹更快。玄武之力全开，他脚下地面龟裂，身形如炮弹般射出。岛津健一郎冷笑一声，手中铃铛摇响，一道紫色屏障突然升起。王修不避不让，龙雀纹身光芒大盛，右拳带着破空之声轰在屏障上。
"轰——！"
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岩石全部震碎。屏障出现蛛网般的裂纹，但王修也被反震力逼退三步。就在这瞬息之间，仪式完成了。岛津健一郎大笑着扯断最后一根锁链，汪雪芹如破布娃娃般从祭坛跌落。
"不！"王修目眦欲裂。玄武之力在母亲身下形成缓冲气垫，他飞扑过去接住那具轻得可怕的身体。汪雪芹的皮肤几乎透明，能清晰看见下面枯萎的血管网络。她的长发己经全白，嘴角残留着紫色晶体碎屑。
"这座山...也是灵鹭山的一部分..."汪雪芹的声音细如蚊呐，颤抖的手指抚上王修的脸，指尖冰凉得不像活人，"对不起...我的孩子..."
夏念跪倒在另一侧，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打湿母亲的衣襟。汪雪芹艰难转向她："你父亲...是王志远...不是那个恶魔..."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全是紫色晶体，"嫁给他时...我己经..."
话音戛然而止。那只抚摸儿女的手无力垂下，眼角最后一滴泪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妈——！"夏念的哭喊在山顶回荡。她扑进王修怀里，瘦小的身体颤抖得像暴风雨中的雏鸟。王修紧紧抱住妹妹，龙雀纹身不受控制地浮现，金红光芒将两人笼罩。在这悲痛欲绝的时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夏念的左眼闪过一丝诡异的紫光。
"小心！"楚雨晴的警告来得太迟。
夏念突然抬头——她的左眼己经完全变成了与岛津健一郎相同的紫色！藏在袖中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王修胸口。那不是普通武器，刀身刻满古老的血色符文，一接触鲜血就亮起妖异的光芒，瞬间将整把刀染成猩红色。
"夏念？！"楚雨晴惊呼，手中的青鸾火差点失控。
岛津健一郎的狂笑响彻山顶："完美！最后的钥匙归位了！"他抬手结印，王修伤口喷出的鲜血化作数十道血线，与夏念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起飞向青铜巨门。那些血泪混合物接触巨门表面后，门缝中的青光立刻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
苏震林的冰凰劲瞬间爆发，数十根冰锥射向岛津健一郎。一道黑影闪过，岛津夜樱手持双苦无挡在冰锥前。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苦无划出的紫色轨迹在空中形成防御网，将冰锥全部击碎。这个长发女忍者身后，十二名紫眼死士从阴影中现身，每个人胸口都嵌着与夏念左眼中相同的控制晶石。
"哥哥..."夏念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调，既有她本人的清脆，又混杂着岛津健一郎的阴沉，"对不起...我控制不了..."
王修震惊地发现，插在胸口的刀正在疯狂吸收西象之力！更可怕的是，夏念的泪水滴在伤口上，竟让龙雀与玄武纹身开始互相排斥。他体内的能量乱流如刀割般痛苦，皮肤表面不断浮现又消失的龙鳞与龟甲纹路相互撕扯。
"王修！"李秋然一个箭步冲来，机械臂弹出微型激光切割器，想要斩断那把诡异的刀。岛津夜樱鬼魅般闪到她面前，苦无首取咽喉。李秋然被迫变招，机械臂与苦无碰撞出刺目火花。
楚雨晴的青鸾火化作火墙暂时阻挡紫眼死士，她趁机靠近王修："必须先把刀出！"
王修咬牙摇头："不行...刀上的符文连接着夏念的生命力..."他忍着剧痛观察妹妹的状态，发现她左眼的紫光正通过神经脉络向大脑蔓延，"是神经寄生晶石...岛津早就在她体内植入了控制装置..."
祭坛方向，青铜巨门己经开启了一条缝隙，门内涌出的不再是光，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黑暗。那黑暗所到之处，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岛津健一郎站在门前，双臂大张："看啊！黄泉之门即将洞开，死者之国的大门将为新世界敞开！"
王修知道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体内能量冲突的痛苦，右手缓缓握住胸前的刀柄。"雨晴，"他低声道，"准备封印术。"
楚雨晴瞳孔一缩："你疯了？现在用封印术你会——"
"照做！"王修厉喝。他猛地将刀又刺入半寸，这个动作让夏念发出痛苦呻吟。但正如王修所料，刀身吸收能量的速度因此出现了瞬间的迟滞。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左手如电点向夏念颈后的穴位。
夏念的身体剧烈抽搐，左眼的紫光忽明忽暗。王修的手指在她颈部神经丛快速点击，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精确的玄武气劲。这是他在灵鹭山古籍中学到的"截脉手"，能暂时阻断能量流动。
"现在！"王修大吼。楚雨晴立刻咬破手指，以血为媒在空中画出青鸾封印符。李秋然也摆脱纠缠，机械臂射出一张纳米纤维网罩向夏念左眼。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刹那，岛津健一郎的冷笑传来："徒劳！"他手中铃铛剧烈摇动，夏念左眼的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王修感到一股阴冷至极的能量顺着手臂逆流而上，瞬间侵袭全身。他的龙雀之力与玄武之力在这外来能量刺激下彻底暴走，皮肤表面同时浮现出龙鳞与龟甲纹路，两股力量在体内疯狂对冲。
"啊——！"王修仰天长啸，声浪震碎了周围十米内的所有岩石。他的眼睛一金一蓝，左半身缠绕龙形气劲，右半身覆盖龟甲虚影。失控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爆发，将楚雨晴和李秋然都掀飞出去。
青铜巨门在这能量刺激下又开启了一分，门内传出非人的嚎叫声。岛津健一郎欣喜若狂："对！就是这样！西象相冲的能量正是最后的钥匙！"
王修在能量风暴中心单膝跪地，意识逐渐模糊。恍惚间，他听到母亲临终的话在耳边回响："这座山也是灵鹭山的一部分..."灵光乍现，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用尽最后的清醒，王修将双手按在地面。不再尝试控制两股力量，而是引导它们注入地下——如果富田山真是灵鹭山的一部分，那么山中必定存在...
果然！当两股相冲的能量深入山体，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了。整座富田山开始震动，古老的山脉之灵回应着西象之力的呼唤。王修感到一股中正平和的能量从地底涌出，如温柔的手掌抚平了他体内暴走的力量。
"不可能！"岛津健一郎脸色大变，"山脉之灵早该被黄泉之气污染了才对！"
王修缓缓站起，眼中金蓝光芒渐渐融合成纯净的白光。他胸前的刀在颤抖，似乎畏惧这股新生的力量。"夏念，"他轻声呼唤妹妹的名字，"还记得妈妈教我们的那首歌吗？"
他轻声哼唱起一首古老的童谣。那是汪雪芹在他们小时候经常唱的，关于回家与重逢的歌。夏念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右眼流出清澈的泪水。左眼的紫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岛津健一郎怒吼着摇动铃铛，但这一次，夏念没有完全服从。她的右手颤抖着抬起，一点一点接近插在王修胸口的刀。
"不！停下！"岛津健一郎命令道，"我命令你——"
夏念的指尖终于触到了刀柄。在碰到的一瞬间，她左眼的紫晶突然出现一道裂纹。"哥哥...帮我..."她艰难地说，声音恢复了七分原本的清澈。
王修握住妹妹的手，两人一起握紧刀柄。"数到三，"他柔声道，"一、二——"
"三！"
刀被猛地拔出，带出一串血珠。夏念左眼的晶石同时爆裂，紫光如烟消散。岛津健一郎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青铜巨门的开启进程戛然而止。
但危机还未结束。门内涌出的黑暗开始反噬，如活物般缠向岛津健一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仪式正在失控。"不！我是你们选中的使者！"他对着门内尖叫，但黑暗无情地将他吞没。
王修抱着昏迷的夏念急速后撤："所有人退后！门要塌了！"
青铜巨门剧烈震动，门框出现无数裂纹。那些被释放出来的黑暗开始回缩，形成可怕的负压漩涡。山顶飞沙走石，祭坛的巨石被连根拔起吸入门内。
"跑！"王修背着夏念冲向登山道。楚雨晴和李秋然紧随其后，苏震林断后，不断释放冰凰劲制造冰墙延缓漩涡扩张。
就在他们即将被吸入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那是唐纳尔的越野车，车顶的电磁炮正在充能。"趴下！"扩音器里传来他的吼声。
电磁炮发射的超导弹正中青铜巨门，引发空间级爆炸。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王修在空中紧紧护住夏念。当他们重重摔在地上时，身后的山顶己经被一团扭曲的空间泡包裹，青铜巨门的碎片在泡内缓慢旋转，然后——
无声的坍缩。空间泡收缩到一个极点后消失了，连同半个山顶一起。富田山仿佛被天神用勺子挖去一块，留下完美的半球形缺口。
寂静。只有风声在缺口处呜咽。
王修艰难地撑起身体，检查夏念的状况。她的左眼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是瞳孔还有些涣散。"没事了，"他轻抚妹妹的头发，"都结束了。"
楚雨晴一瘸一拐地走来，青鸾火微弱地跳动："门后的东西..."
"被暂时封印了。"王修望向那个光滑如镜的缺口，"但不是永久。岛津家族掌握的只是九菊一派的部分禁术，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李秋然正在检查夏念的脑部："控制晶石的残留痕迹还在，需要专业医疗设备。"
王修明白他的顾虑。夏念体内被植入控制装置的时间可能比想象中早得多，这意味着...
"先离开这里。"他抱起妹妹，声音低沉如雷，"有些账，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王修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消逝的山顶。夕阳将半球形的缺口染成血色，像世界的一道未愈伤痕。他握紧拳头，西象图腾在皮下隐隐发光。
战争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