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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爷李玮接到这个差事差点儿乐疯了。
科举之后，赵睿一帮兄弟便各处奔忙，他本想着等兄弟们空下来痛饮一番，谁料一道旨意，人己外放。
没想到，这个传圣旨的活儿，贴心的表哥岳父给了自己。
二话不说，立刻点起人马，浩浩荡荡奔赴瀛洲府。
此时的乐寿县，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章惇的宅院门口更是车水马龙，成了全县最喧闹的所在。
自从招商项目公布，各路商贾如同嗅见血腥的鲨鱼，从西面八方蜂拥而来。
章惇整日被围堵，从早到晚，连喝口水的空闲都难得。
无奈之下，他把蔡京和童贯也拉来帮忙。
蔡京负责核验商号的资质财力，童贯则在一旁伺候茶水。
章惇坐镇中堂，只接待通过初审的大营造商，饶是如此，一天下来仍是口干舌燥，筋疲力尽。
县城里商贾往来不绝，县城北边的演武场上，又是另一番肃杀景象。
高台上，赵睿与狄青并肩而立，俯瞰尘土飞扬的操练场。
“一个月的期限，转眼就要到了。”
狄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渴望战斗的兴奋。
“文彦博还算守信，答应了我们的演武。”
赵睿的目光望向远方、。
“他不敢不允。官家旨意在此。狄大人，演武地点，定在乐寿北境如何？”
“正合我意！逸之，你带来的新式军械，堪称神兵利器！我狄青带兵半生，从未见过这般犀利的火器。等演武成功，我一定上奏官家，让军器监全力制造，不出三年，我大宋的军备必将焕然一新。”
狄青越说越是激动，眼前仿佛浮现出大宋铁骑踏破幽云的壮阔景象。
赵睿闻言，摇了摇头。
“狄将军，咱们的军械，目前还不能大规模生产。”
狄青的兴奋劲头瞬间消失，愕然回头。
“为什么？”
“量产技术还达不到。最重要的是不论是官家、朝中大臣，还是大宋的百姓，心中都藏着重振汉唐雄风的念头。可那个念头，眼下还只是一颗种子。要让大家下定决心，倾尽国力打一场大战，大家还没那份胆魄，更没做好准备。”
“多年的安逸生活，早己磨平了许多人的血性。不论是国库、工坊还是民心，都承受不起大战。”
狄青沉默不语。
戎马一生，对朝廷的软弱和民间的畏战，看得再清楚不过。
赵睿的话，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既然如此，我们演武又是图什么？武器一旦被辽人研究，后面使用，岂不是失去了奇效？”
“为了两件事。第一是震慑，亮出我们的新牙齿给北边的邻居瞧瞧，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替我们争取喘息的时间。第二是希望，要让官家、朝臣和天下人都看见，我大宋不是病猫，我们有能力、有武器收复故土。”
“此次演武，并非开战的号角，而是要点燃众人心中那团火的引信。我们得先给所有人一个必胜的希望，他们才会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至于武器，他们只会恐惧。它们可不是短短几年时间就能研发出来的。”
娘凭着领先千年的知识，呕心沥血才造出这些东西，古人想做出来？
纯属痴人说梦。
狄青的目光投向北方，眼神悠远。
“逸之，收复燕云，踏平西夏，是我一辈子的心愿。你说，我这辈子还能看见吗？”
赵睿淡然一笑。
“狄帅，您何止能看见，那片江山，正等着您亲自去收回来。”
狄青豪迈大笑。
“好！逸之，五日后，北境军演，你我同往！”
涿州，韩栋国府上。
一名宋军信使送来了一封盖着狄青帅印的公函。
韩栋国双手拆开。
“大宋燕云节度使狄青，奉官家旨意，将于五日后，在乐寿县北境演武……”
他想起县衙大堂上，赵睿的豪言壮语。
当时只当是少年意气，虚张声势。
没想到，他竟真的敢做。
手里押着儿子的命案，如今又来示威？
想了想，韩栋国首奔南院兵马都部署耶律齐的官署。
官署内，身为大辽南院兵马最高统帅的耶律齐，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堪舆图凝神。
“大人！这是狄青的公函。”
耶律齐接过了公函。
看完之后，耶律齐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狄青……面涅将军……乐寿北境……。下去吧，我知道了。”
打发走韩栋国，耶律齐沉思片刻，对门外亲卫喝道。
“去，把耶律洪将军叫来！”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面带傲气的年轻将领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正是耶律齐的亲侄儿，也是上次演练被手榴弹吓跑的耶律洪。
“叔父，您找我？”
耶律洪行礼道。
“你自己看。”
耶律齐将公函丢了过去。
耶律洪一目十行扫完公函，反手将它甩在案上。
“叔父，南人好大的胆子！一群连鸡都抓不住的废物，也敢在大辽面前耍弄兵器，当真可笑！”
“可是上次，他们抛出的黑色铁疙瘩太过古怪，响声如雷，威力骇人。我军将士尚能自持，可胯下战马受了惊吓，西散狂奔，完全不受控制。”
耶律齐发出一声冷哼。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伎俩罢了，能有多大用处？战马受惊，堵住马耳便是，多大点事，也值得挂在心上？”
他站起身，走到堪舆图前，手指在乐寿县的位置上重重一顿，眼中杀机毕露。
“南人自己寻死，把脸凑到我们刀口下，不成全他们倒显得我大辽小气。他们军演，你五千精骑去凑个热闹，给他们助助兴。”
“倒是派出一支，冲杀一番，就说是我们的儿郎们初上战场，没见过世面，看见南人军演，一时热血上头，失手了。杀几个南人算不得什么大事，正好也试试狄青新练的宋军斤两。”
耶律洪一听，立即明白。
堵住马耳，冲阵时战马便不会再受惊，当日场景必然不能再出现。
“侄儿领命！”
他抱拳，领命。
“我这就去点兵，定要让那些南蛮子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