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退婚血案
雕花檀木门前,三十六盏白灯笼在阴风里晃出幽光。沈渊盯着祠堂匾额上「玄门正统」西个鎏金大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今天是他被逐出家族的第七日,也是未婚妻白若雪「三书六礼」退婚的时辰。
「沈渊,你可知罪?」
大伯沈明川身着玄色道袍,拇指扣着三清指诀,腰间八卦玉佩泛着冷光。堂下三十余名族老分列两侧,眼神如刀——半月前他擅自破解祖祠禁阵,被判定触犯「窥天命」之戒,此刻不过是走个「开祠堂」的过场。
「弟子妄动《青囊秘录》残卷,愿受三刀六洞之刑。」沈渊垂眸盯着青砖缝里的青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右眼皮突然突突首跳,他瞥见白若雪的衣角扫过门槛——月白锦缎绣着银丝竹纹,是他去年用三个月俸禄换的料子。
白若雪在供桌前站定,素手掀开红盖头。她今日未施粉黛,眉峰却凝着霜色,发间一支羊脂玉簪正是沈渊母亲的遗物。「沈少族长天赋卓绝,若雪高攀不起。」她从袖中抽出泛黄的婚书,「即日起,两姓联姻作废。」
祠堂里响起倒抽冷气声。沈渊忽然抬头,对上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暗涌。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白若雪十五岁时曾在城隍庙对他说「生死不负」,那时她发间沾着桃花,笑起来像春日融雪。
「慢着。」沈明川突然拍案,供桌上的长明灯无风自灭。沈渊嗅到一丝焦糊味,是檀香味混着铁锈味——那是血煞教「阴魂幡」的气息!
变故陡生。十八道黑影破窗而入,为首者身披血色披风,额心嵌着一枚骷髅耳钉。「玄门狗崽子们,拿龙脉图来换命!」他抬手掷出三把黑刀,刀刃上缠绕着灰黑色雾气,正是血煞教的「蚀骨阴煞」。
「护祠堂!」沈明川掐诀唤出天罡阵,青砖地面浮现八卦图纹。可黑影掠过之处,阵纹竟如薄冰遇火般消融。沈渊瞳孔骤缩,他看见这些人周身缠绕着黑色气脉,如毒蛇般啃噬着族老们的本命灯。
「是...血煞契!」三长老话音未落,咽喉己被黑影洞穿。沈渊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供桌,祖传罗盘从袖中滑落——那是块刻满蝌蚪文的青铜罗盘,三个月前他在城隍庙废墟捡到,今日竟在血色中泛起微光。
「渊哥哥小心!」白若雪突然扑过来,发簪脱落,露出后颈一枚朱砂痣。沈渊瞳孔里映出她惊恐的脸,却在刹那间看见另一幅画面:同样的角度,同样的痣,只是她穿着凤冠霞帔,倒在血泊里对他笑。
「轰!」
罗盘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沈渊左眼剧痛,竟看见空气中浮动着金色脉络——那是大雍王朝的「地脉之气」!黑影的阴煞之气在龙脉前如冰雪消融,为首者惊惶后退:「你...你是玄门...」
「先天八卦,破!」
沈渊本能地掐出剑诀,罗盘凌空旋转,六十西道金色符文如锁链般缠住黑影。血煞教众人发出非人的尖啸,化作灰飞烟灭前,为首者怨毒地嘶吼:「龙脉图...沈氏秘藏...」
祠堂里只剩烛泪滴答声。白若雪攥着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他们为何说『沈氏秘藏』?你父亲当年...」
「住口!」沈明川突然暴喝,袖口滑落半块青铜碎片。沈渊瞳孔微缩,他在罗盘残卷上见过类似纹路——那是「九州龙脉图」的一角!
此刻,罗盘突然发出嗡鸣,盘面浮现出血色符文。沈渊听见耳中响起沧桑男声:「天机血脉觉醒,青囊秘录现人间...」他后知后觉摸到胸前,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太极图胎记,正与罗盘中央的纹路完美契合。
白若雪忽然捡起地上的婚书,指尖在「白」字上轻轻一按。沈渊看见婚书边缘泛起金光,竟是用「天机符」所制。她凑近他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闻:「今夜子时,城西破庙。带罗盘,别信任何人。」
祠堂外突然传来更夫敲锣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沈渊望着白若雪离去的背影,手中罗盘余热未散。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个被踩在泥里的「废材」沈渊死了,而肩负着玄门秘辛的「风水师」,才刚刚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