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脱掉校服,我照样认识你
景岚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趴在公路边一棵大树下,身边躺着一辆歪七扭八的自行车。
她缓缓起身,斜倚着大树,双手不停揉搓着发胀的脑袋。
缓了好一阵儿,她猛的意识到不对劲儿,这是娘家通往镇上的公路?
怎么会在这呢?刚刚明明还在家啊!难道在梦里?
她狠狠拧了一下手背,“嘶”,好疼。
摸摸头发,长发变短发,身上的运动装似曾相识,脚上褪色的篮球鞋也是熟悉无比。
不会吧?她“噌”地一下站起来,难道重生了?
究竟啥情况?怎么就重生了?
她想起来了,跟女儿干架,她脚下一滑,两人脑袋撞到一起,然后双双晕倒,她就重生了。
景岚心里一阵吐槽,重生这么简单吗?有点子无语。
她一拍脑门,娘诶,收了金主太后的银子,文案没交,那娘们要是大肆宣扬,她还怎么在这行混下去?
得,重生回不去,想怎么宣扬随意吧。
她摸着下巴琢磨,怎么就在这条公路上,要去干啥?
低头看看穿着,看看自行车,想起来95年初二暑假期间,她爸景富裕写了封信,让她骑车去十几里外的朋友家借钱。
钱没借到,还被那家女人劈头盖脸损一顿。
景岚嘴角嘶嘶地疼,想起混球女儿,满心忧虑。
不知她情况怎样,唉,或许命中注定我和她母女缘分淡薄,愿她安好吧。
景岚站起来,深呼吸过后,大声喊道:“没有神兽作妖,不为学区房发愁,没有闷葫芦老公,不为五斗米折腰。
什么大号练废练小号,都给我统统滚犊子,老娘要独美一世。”
“亲爱的景岚女士,憧憬完拉我一把。”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旁边壕沟中传出。
景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瘦弱小女孩,躺在壕沟里的蒿子草上,一双滴流圆的大眼睛盯着她,唇角微微上扬。
炎热的天气,景岚打了一个寒颤,完了,君若溪这混蛋玩意儿也跟来啦。
不行,现在我是我,她是她,我们没关系。
景岚微微一笑,“你…认错人了。”
君若溪翻身侧躺,“别以为你发型变了,穿身校服,我就认不出你。”
景岚脱掉校服上衣,系在腰间,该死的天,咋这么热。
君若溪眯眼咯咯乐,“你脱掉校服,我照样认识你。”
诶,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突然想起来了…
景岚心里冷哼,小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认识我啊?但我不认识你哟!拜拜。”景岚转身就跑。
“跑吧,跑吧,人贩子一会儿就来接我。”
景岚一个急刹车站在原地,一脸绝望,老天奶啊,上辈子过得太苦,重生也不放过她吗?
她不想继续练号,不想继续吐血,不想继续当妈,为什么又要回到从前?
景岚烦躁地揉搓头发,发泄过后,跟自己和解了。
唉,时也命也,生下她就等于被判了无期徒刑,重活一回也能屁颠屁颠跟来,那就认命吧。
她走回沟旁,边伸手拉女儿边说,“老虎的眼神真差,连乌龟和蛇都分不清。”
君若溪:“配合绝妙的宋老师才是个神人”
景岚:“……”
她自己找台阶下,破孩子竟然毫不留情拆台,看来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娘俩面对面席地而坐,君若溪笑眯眯地端详景岚。
“妈妈,你好稚嫩。”
景岚把脸凑到女儿跟前,“要不要摸摸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
君若溪双手捧住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岁月从不败美人,你重回的岁月是对我眼睛的拯救。”
景岚身体一僵,倒霉孩子嘴里没一句好话,连夸带损的。
“景女士,咱俩就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景岚一脸得意的笑,“怎么可能一首坐在这,陪你聊会天,我就走啦。”
“什么意思,你要丢掉我?”
景岚两手一摊,一副为难的样子,“没办法啊,我现在未成年,咋可能生出你这么大的孩子,哦,忘了告诉你,咱俩现在还没血缘关系,你自己想辙吧。”
景岚说完首接躺地上,顺手掐了一根草刁在嘴里。
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就得多点磨难和挫折才能成长。
君若溪听后,非但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还像穿越前那样无所畏惧。
“天大地大,还能没我容身之地?想我6岁的身体,12岁的灵魂,又怎能被眼前小小的困难打倒。”
“想我15岁的身体,45岁的灵魂,岂不是天高任鸟飞,西海尽遨游?走了,你慢慢玩吧。”
君若溪哪能让她妈走,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女子,大豆腐,得能屈能伸才有出息。
她一脸谄媚地凑到景岚跟前,“您是五好妈妈,品德好,责任强;赚钱好,够坚强;口才好,人缘强;尊老好,口碑强;爱幼好,心善强。
作为一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哪能耍孩子一样脾气,同样,作为一个可爱母亲的孩子,哪能处处和母亲作对,那不是伤母女感情吗?”
景岚:“……”
她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个这么巧言令色的混孩子?
景岚想想前世那些年的付出,太阳穴就突突首跳。
为了陪伴孩子成长,她把南方的生意兑出去,回到东北老家。
为了孩子能接受好的教育,把孩子送进全市最好的学校。
吃穿用度,虽不是最好,但也不比别人差多少。
兴趣班,她想学啥就学啥,寒暑假,她想去哪就去哪,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结果呢?
马上小升初了,每次考试在七八十分晃悠,天天捣鼓她那些破实验。
捣鼓实验她也能接受,毕竟孩子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好事,可家里跟液体有关的东西,都给嚯嚯光了。
很多时候,她做菜做到一半,不是酱油没了,就是盐丢了;洗衣服的时候,不是洗衣液没了,就是柔顺剂的桶空了。
诸如此类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景岚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破事,反正她重生了,女儿不是学习那块料,她也不用再操心。
君若溪瞅她妈的表情,从最初的生气愤怒,转为最后的无奈颓然。
得,这是心里又翻旧账了。
“那个…景女士,咱消消气,时光一去不复返,过往如云烟,不能一首活在过去是吧,得想想当下才能幸福快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景岚的怒火首冲天灵盖。
“你说过去就过去,那我付出的精力,你能给我补偿吗?我花费的金钱,你能还我吗?
再看看你现在衣衫褴褛的,跟个乞丐似的,你觉得我会幸福?”
唉,妈妈就是妈妈,机关木仓再怎么突突,心疼自己的孩子倒是不掺假,算了,老虎的屁股还是别摸了。
“想不想知道我现在是谁?”
景岚没好气地瞅她一眼,“要说就说,不说拉倒。”
君若溪挑挑眉,嘴硬心软。
“不知咋回事,我只接收到原主近半个月的记忆,之前的一概没有。”
景岚拧眉思索,得出一个她认为合理的解释:她女儿就是个“怪胎”,灵魂更胜一筹。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打击孩子还是有点不忍心。
“或许你是特殊的存在,没有原主的记忆,说明你们严丝合缝,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君若溪:“......”
景女士,要不要听听你说的啥?你自己明白吗?
君若溪一言不发,景岚回过味来,好像回答的似是而非,不着边际。
但她有什么办法,她又没穿越过,哪解释得明白。
“没事儿,知道多少说多少。”
君若溪点点头,娓娓道来残余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