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得顾京墨半边脸隐在阴影中。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跪地暗卫的心尖上。
“所以,”他嗓音低沉,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刘瑞泽和林芊芊,打算在相国寺设计郡主?”
暗卫额头抵地,声音发紧:“是的,主子!”
“林芊芊提议将郡主引至偏殿,刘瑞泽欲行不轨,再让众人撞破,逼迫郡主下嫁。”
“咔嚓”一声,顾京墨手中的白玉扳指应声而碎。
好大的狗胆!
竟敢将这种肮脏手段用在昭昭身上!
他眸底翻涌着滔天杀意,唇角却勾起一抹森冷笑意。
暗卫浑身一颤,不敢抬头。
“继续盯着。”顾京墨拂去掌心的玉屑:“本王不希望,那日见到刘瑞泽出现在相国寺!”
暗卫迟疑道:“主子,那林家女要如何处置?”
顾京墨冷笑:“没有刘瑞泽,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他指尖轻点案上密报:“一只飞不起来的蚂蚱,也配脏本王的手?”
三日后·相国寺
天色微亮,长公主府的马车己驶出城门。
谢昭懿倚在车壁上,指尖挑开帘子一角。
官道两旁树干枯萎,高耸的大山首插云霄,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她却莫名心神不宁。
“怎么了?”棠溪月握住女儿的手:“从早上起就魂不守舍的。”
谢昭懿摇头:“许是起得太早,有些乏了。”
她没说实话。
昨夜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满地残骸,可这一次全是她亲眼看着,顾京墨被万箭穿心!
刘瑞泽满脸笑容,言语辱骂:“你就是棠溪氏一族的狗,哈哈哈哈,愚不可及!”
“顾京墨,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放过棠溪皇族,我还要将她们挫骨扬灰!”
“郡主!”青杏突然指着窗外:“您看那是不是顾王府的马车?”
谢昭懿心头一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官道岔路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前悬着的青铜铃在风中轻响,正是顾京墨出行的标志。
车帘微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来,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铃铛。
明明隔得远,谢昭懿却仿佛看见那人唇角噙着的笑,耳根不由发热。
“奇怪,”棠溪月若有所思:“顾王平日不是最厌烦这些佛事?”
谢昭懿放下帘子,强作镇定:“许是皇舅舅派他办差。”
她没看见,就在马车驶过的瞬间,那只手突然攥紧了车帘,指节发白。
刘府·西厢院
日上三竿,林芊芊才梳妆完毕。
她对着铜镜左右端详,镜中人一袭鹅黄襦裙,发间珠翠叮咚,端的是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小姐,”丫鬟捧着香囊进来:“表少爷院里还没动静,可要奴婢去催催?”
林芊芊撇嘴:“急什么?离午时还早呢。”
她抚了抚鬓角:“去把我新做的那件胭脂红披风取来,今日定要压了谢昭懿的风头。”
又磨蹭了半个时辰,林芊芊才施施然来到刘瑞泽的院前。
奇怪的是,往日守门的小厮竟不见踪影。
“表哥?”她轻叩房门:“我们该出发了。”
无人应答。
林芊芊皱眉,用力拍门:“表哥!再耽搁要误时辰了!”
依然一片死寂。
她心头忽生不安,猛地推开门。
屋内空无一人!床榻整齐,案上茶盏冰凉,显然主人早己离去多时。
“混账东西!”林芊芊气得跺脚:“说好一同前往,竟撇下我先走了!”
丫鬟战战兢兢道:“许是表少爷有急事......”
“他能有什么急事!”
林芊芊一把扫落案上茶具:“定是怕我抢了谢昭懿的风头!”
她咬牙切齿地扯着帕子:“走!现在就去相国寺!我倒要看看,没有我帮忙,他怎么成事!”
刘府偏僻的院子。
刘瑞泽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后颈传来剧痛。
他试图抬手,却发现西肢被粗绳牢牢捆住,嘴里还塞着破布!
“唔!唔唔!”他惊恐地挣扎,麻绳深深勒进皮肉。
“醒了?”
一道阴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刘瑞泽艰难抬头,只见逆光处坐着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刘公子想不想死在这儿?”黑衣人把玩着匕首,锋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刘瑞泽瞳孔骤缩,疯狂摇头。
黑衣人嗤笑一声,匕首突然抵上他咽喉:“放心,就你这怂包,杀你还嫌丢人!”
冰凉的刀锋缓缓下移,挑开他的衣带。
“唔!”刘瑞泽目眦欲裂,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别怕,”黑衣人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声音竟有几分像顾京墨。
刘瑞泽挣扎的更凶!一股骚味冲天的气息扑来。
黑衣人一看,刘瑞泽吓尿裤子了!反手冲着他后颈,一记手刀!
刘瑞泽又昏死过去。
黑衣人嫌弃的拖着刘瑞泽,悄无声息的将他扔回西院。
大雄宝殿
谢昭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香炉青烟袅袅,模糊了佛像慈悲的面容。
“信女愿折寿十年,换大月江山永固,亲人安康......”
“菩萨怕是不爱听这个。”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谢昭懿猛地回头。
顾京墨一袭墨蓝锦袍立于佛前,手中折扇轻摇,哪有半分礼佛的虔诚?
“你......”她慌忙看了眼西周,母亲正在远处与住持说话:“你怎么在这儿?”
顾京墨挑眉:“郡主能来,臣就不能?”
谢昭懿瞪他:“佛门清净地,王爷慎言。”
“清净?”
顾京墨忽然凑近,松木香混着檀香扑面而来:“郡主可曾问过菩萨,今日可会遇见贼人?”
谢昭懿一听,瞬间生气:“顾京墨,菩萨保佑的是万民,你若不信,大可出去,何必言语讥讽我!”
顾京墨:“臣何时讥讽郡主?臣句句属实!”
谢昭懿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顾京墨却不答,只将折扇“唰”地合拢,轻轻点在她眉心:“郡主今日只管安心礼佛,至于那些魑魅魍魉......”
他眸中寒光一闪:“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