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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苏晚星早早起身，在铜镜前仔细梳妆。她要在这最后的三天里，将最美好的自己留给承渊，也留给自己。
青竹在一旁帮她挽发，忍不住说道："小姐，您今日格外用心呢。是要去见殿下吗？"
"嗯。"苏晚星勉强一笑，"青竹，你说殿下最喜欢我穿哪件衣裳？"
"当然是那件淡青色的襦裙啦！殿下说过，您穿着它的时候，就像春日里的新柳，特别好看。"青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苏晚星点点头，让青竹为她换上那件淡青色襦裙。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今日起，她要开始演一场戏，一场为了爱情而背叛爱情的戏。
来到书房时，顾承渊正在研读《诗经》。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眼中立刻绽放出温暖的笑意。
"晚星，你来了。"他放下书卷，走向她，"昨夜你似乎有些心事？"
"没什么。"苏晚星避开他关切的目光，"殿下想读哪篇？"
顾承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却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地说："不如我们读《关雎》吧。"
苏晚星心头一颤。《关雎》是他们初识时读过的诗篇，也是他昨日向她表达爱意时提到的。他选这首诗，是想回忆他们的美好时光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的声音在书房中轻柔地交织着，就像初见时那样美好。可苏晚星却感觉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读完诗，顾承渊忽然握住她的手："晚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天气冷吧。"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来为你暖暖。"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轻柔地着，"昨夜你一首没有好好休息，对不对？"
苏晚星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眼泪差点涌出。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关怀，她还能享受几天？
"承渊..."她忍不住开口，想要告诉他实情，却又想起柳嬷嬷的话。不，她不能连累他。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能够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她强忍着眼泪，望着他的眼睛。
顾承渊被她突如其来的深情打动，轻抚她的脸颊："晚星，你今日怎么如此感性？"
"因为我突然想到，人生无常，我们能在一起的时光可能并不长久。"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想珍惜每一刻。"
"傻瓜，"顾承渊温柔地笑了，"我们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在一起。我己经想好了，等我的身体好一些，就请求皇兄让我搬出宫去，到江南置办一处庄园。那里山清水秀，你一定会喜欢。"
苏晚星听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心如刀绞。他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未来。
"承渊，"她忽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恨我吗？"
顾承渊怔住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假设..."
"不许说这种话。"他打断她，紧紧抱住她，"你哪里都不许去，要一首陪在我身边。"
苏晚星在他怀中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这份温暖。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她愿意永远留在这一刻。
这一日，他们像平常一样读书、下棋、谈论诗词。顾承渊察觉到她的异样，处处小心呵护，生怕她有任何不适。
傍晚时分，顾承渊提议到御花园走走。
"晚星，你看那边的梅花开得多好。"他指着昨日他们刻诗的那棵梅树，"等明年春天，这满园的花都开了，我们一起来赏花好不好？"
苏晚星望着那棵梅树，想起树上刻着的那首藏头诗。明年春天，她还能在这里吗？
"好。"她勉强点头，不敢告诉他，明年春天，她可能己经在千里之外了。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
顾承渊拉着她的手在湖边漫步，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如仙境。
"晚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月下相遇的情景吗？"他忽然停下脚步，深情地看着她。
"记得。"苏晚星的声音很轻，"那时你站在窗前，月光洒在你身上，我以为是神仙下凡。"
"那时我就觉得，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他轻抚她的脸颊，"现在我更加确信这一点。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只有痛苦和绝望。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苏晚星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顾承渊慌忙为她拭泪，"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太感动了。"她紧紧抱住他，"承渊，我也想告诉你，遇见你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事情。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记得这份美好。"
"将来？"顾承渊轻笑，"我们的将来会很长很长，长到白头偕老，长到子孙满堂。"
苏晚星在他怀中哭得更凶了。他对未来如此憧憬，可她却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晚星，不要哭了。"顾承渊轻吻她的眼泪，"今夜月色如此美好，我们不要说伤心的话。"
"嗯。"她努力止住眼泪，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承渊，你说月亮会永远这样明亮吗？"
"会的。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当你看到这轮明月的时候，能想起我吗？"
顾承渊紧紧抱住她："为什么总是说分开？我不许你离开我。"
"我只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他低头吻住她的唇，阻止她说出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这个吻绵长而深情，承载着他所有的爱意和不舍。苏晚星闭上眼睛，努力记住这个吻的感觉，记住他唇上的温度，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如此亲密。
远处，赵公公的身影隐在树影中，那双阴鸷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月光下的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美得如同一幅画。可这幅画，注定要被现实的残酷撕成碎片。
苏晚星在心中默默地说：承渊，原谅我即将要做的事情。原谅我要用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你。
我爱你，所以我必须伤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