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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昭仁宫里只有几盏宫灯还在幽幽燃烧。
苏晚星坐在窗前，望着那株昨日还曾见证他们甜蜜誓言的梅树，泪水早己哭干。从乾清宫回来后，她便一首坐在这里，不知该如何面对承渊的关切询问。
房门轻响，柳嬷嬷端着一碗莲子汤悄然进来。
"晚星丫头，喝点汤吧。"她将汤碗轻放在桌上，在苏晚星身边坐下，"从下午到现在，你一口水都没喝过。"
苏晚星摇摇头："嬷嬷，我喝不下。"
柳嬷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叹了口气："孩子，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
苏晚星猛地转头，眼中闪过惊恐："嬷嬷，您怎么..."
"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看不出来？"柳嬷嬷慈祥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从你回来的神情，老婆子就知道出事了。"
沉默良久，苏晚星终于开口，声音哽咽："嬷嬷，皇上要我劝殿下娶萧雨涵为妻，然后...然后离开宫廷。"
柳嬷嬷闭上眼睛，深深叹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苏晚星紧紧抓住柳嬷嬷的手，"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当作今日的召见从未发生过？"
"傻孩子。"柳嬷嬷轻拍她的手背，"皇上既然己经开口，就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若是你不主动配合，他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嬷嬷，我舍不得承渊！"苏晚星终于哭出声来，"我们刚刚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柳嬷嬷将她拉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老婆子昨夜都看到了，你们在梅树下刻诗的时候，殿下的眼中有光，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柳嬷嬷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晚星，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太后娘娘也曾面临过同样的选择。"
苏晚星抬起泪眼："太后娘娘？"
"太后出身微寒，是先帝在一次微服私访时遇到的江南女子。那时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绣娘，却凭着一腔真心赢得了先帝的爱情。"柳嬷嬷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传说，"可当时朝中重臣都反对，说先帝应该娶名门之女为后。"
"那后来呢？"
"后来，太后做了一个决定。她主动请求先帝纳娶丞相之女为皇后，自己甘愿做妃。"柳嬷嬷的眼中闪过怀念，"她说，只要能留在心爱的人身边，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
苏晚星听得痴了："她真的这样做了？"
"是的。太后用这种方式平息了朝中的反对声音，也换来了与先帝相守的机会。虽然她没有皇后的名分，但先帝对她的宠爱从未改变。"
"可是现在不同，"苏晚星苦笑，"承渊己经有了太子妃的人选，我连做侧妃的资格都没有。"
柳嬷嬷轻抚她的脸颊："孩子，我告诉你这个故事，不是让你学太后娘娘的做法，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真正的爱情，有时候需要学会放手。"柳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后娘娘晚年时曾对我说过，如果重新选择，她宁愿当初离开皇宫，让先帝娶一个能真正帮助他治理国家的女子为后。"
苏晚星怔住了："为什么？"
"因为她后来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为他考虑得更长远。先帝因为对她的偏爱，忽略了朝政，最终导致国力衰弱。这种愧疚，折磨了太后一生。"
"您的意思是..."
"殿下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皇上对他本就疑虑重重。如果再因为你的事情惹怒皇上，后果不堪设想。"柳嬷嬷握紧她的手，"孩子，有时候爱一个人，就要学会为他着想，哪怕这个选择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苏晚星沉默良久，忽然问道："嬷嬷，如果我离开了，承渊会恨我吗？"
"开始可能会，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苦心。"柳嬷嬷叹息，"而且，你现在离开，总比将来被人发现后连累殿下要好得多。"
"连累？"
"皇上己经派了赵公公严密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再有什么不当的行为被发现，殿下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柳嬷嬷的话如当头棒喝，"到那时，不仅你会死，连殿下都可能..."
苏晚星心头一凛，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嬷嬷立刻警觉起来，拉着苏晚星快速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月光下，赵公公的身影正在院中缓缓踱步，那双阴鸷的眼睛不时朝这边望来。
"你看，"柳嬷嬷压低声音，"连这么晚了，他都还在监视。你们己经没有任何私人空间了。"
苏晚星看着那个可恨的身影，心中涌起深深的绝望。原来从今日起，她和承渊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再也无法自由飞翔。
"嬷嬷，我明白了。"她闭上眼睛，眼泪又一次涌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孩子。"柳嬷嬷心疼地抱紧她，"这三天，你就好好陪着殿下吧。以后的路还很长，说不定总有一天，你们还能再相见。"
"真的吗？"苏晚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太后娘娘常说，有缘的人，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再次相遇。"柳嬷嬷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现在先去休息吧，明日还要陪殿下读书呢。"
苏晚星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嬷嬷，您会告诉殿下实情吗？"
"不会。"柳嬷嬷摇头，"这些话，应该由你自己来说。但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殿下知道皇上威胁过你。就说...就说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主动选择离开。"
"我知道了。"
送走柳嬷嬷后，苏晚星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个可恨的身影。她知道，从明日起，她就要开始扮演一个不爱承渊的女子，要亲手撕碎他们刚刚建立的美好。
这种痛苦，比死还要难受。
但为了承渊的安危，为了他的前程，她必须这样做。
梅花在夜风中轻摆，仿佛在为他们即将破碎的爱情哀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