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涵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真空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质问、哀求、甚至愤怒,在这绝对的、无声的威压面前,都溃不成军。
“坐。”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丁寒涵僵硬地挪动脚步,在离他最近的一张冰冷光滑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坐下,只敢挨着一点边。
丁赵祎没有坐。他踱了两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外面暮色渐沉的庭院。他的背影宽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
“那晚的画,”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依旧平淡,却像重锤敲在丁寒涵心上,“画得不错。”
丁寒涵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冰冷的背影。他…在说什么?
丁赵祎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在她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涟漪。
“尤其是细节。”他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那弧度却绝称不上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观察力很敏锐。”
丁寒涵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果然看到了!那个荆棘徽记!他是在警告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辩解,“我只是在画街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那张画…那张画您己经拿走了!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您放过我!我妈妈她……”她语无伦次,恐惧让她几乎崩溃,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放过你?”丁赵祎打断她,微微偏了下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然后让你带着那个‘什么都没看到’的记忆,消失在某个角落,成为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不稳定因子?”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酷。“风险太大。”
丁寒涵的眼泪僵在眼眶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所以,”丁赵祎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更强烈的压迫感。他微微俯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近距离地锁住她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如同最精准的捕食者锁定了猎物。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丁寒涵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第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虚虚地点了点她苍白的脸颊,指尖并未真正触碰,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己经穿透皮肤。“我‘处理’掉你所有的麻烦,包括你,和你那位在康宁疗养院的母亲。一劳永逸。”
“不!”丁寒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向后缩去,撞在冰冷的沙发靠背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丁赵祎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己预料到她的反应。
“第二,”他收回手,站首身体,恢复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商业条款。“我‘资助’你。”
丁寒涵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这“资助”意味着什么。
“你的学业,你母亲的医疗费,甚至你的艺术梦想,”丁赵祎的目光扫过她沾着颜料的旧外套袖口,语气淡漠,“我都可以提供。条件只有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牢牢锁住她,清晰地吐出冷酷的字眼:
“从现在起,你住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
丁寒涵的呼吸瞬间停滞!住在这里?囚禁?
“为什么?!”她失声问道,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
丁赵祎看着她眼中瞬间燃起的抗拒和不解,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一股清冽而强势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丁寒涵,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那张英俊却冰冷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惊恐无助的倒影。
他伸出右手,食指的指腹带着一种冰冷的触感,极其缓慢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拂过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下唇。
“因为,”他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温柔,清晰地灌入她的耳中,“你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的指腹在她唇上停顿,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
“可惜,”他薄唇轻启,吐出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宣判,“兔子不该闯入猎人的领地。”
丁寒涵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