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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如针般穿透窗纸，在临淄书院的案几上落下薄薄一层白霜。
赵方烬坐在火盆旁，手中的书卷被翻得簌簌作响，却始终没有翻动一页。
槿真抱着双臂立在窗前，望着庭院里被积雪压弯的竹枝，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挣扎。
赵方烬放下书卷，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掌：“世子，今日雪大，且到火盆边来暖暖身子吧。”
槿真闻声转身，靴底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走到火盆旁坐下，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自己冻得发紫的指尖上。
槿真声音低沉如积雪落地：“先生，您说人若为权势而生，便如被囚的金丝雀。可这世间，又有谁能真正挣脱权势的牢笼？”
赵方烬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火星西溅，映红了两人的脸庞。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掠过屋脊，将几片枯叶卷到窗台上。
赵方烬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你看这雪花，看似自由自在，却终要落地成泥。”
“但若落在梅枝上，便成就了‘梅须逊雪三分白’的佳话；若落在农夫的麦田里，便成了‘瑞雪兆丰年’的吉兆。雪花的价值，不在于它如何飘落，而在于它落在哪里。”
槿真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又想起市集上那个被差役踢打的老妇。他的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却又说不出话来。
槿真突然苦笑：“先生，我自幼便被教导要成为人上人，要将天下握在手中。可如今听您所言，竟觉得这所谓的‘人上人’，不过是更华丽的牢笼罢了。”
赵方烬伸手拍了拍槿真的肩膀，他的手掌带着火盆的温度，却又仿佛穿透了槿真的棉衣，首达心底。
赵方烬轻声道：“权势可以是牢笼，也可以是桥梁。关键在于，你要用它来困住自己，还是用来渡人。”
槿真抬头望着赵方烬，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坚定。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庭院里的积雪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槿真深吸一口气：“先生，我想明白了。我愿做那座渡人的桥梁，用权势守护这天下苍生。”
赵方烬欣慰地笑了，他转身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
赵方烬提笔蘸墨：“好，那就让我们写一幅字，记下今日的誓言。”
槿真走到赵方烬身边，望着宣纸上渐渐浮现的字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的手不自觉地跟着比划，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与这冬日的寂静融为一体。
赵方烬突然想到自己初中的时候自己德法老师教的“少年有梦不应止于心动，更要付诸行动！”
无论放在那个时代，都是这样的！
贞顺十五年腊月十六，接到朝廷密报 。
密报内容如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君临天下，夙夜孜孜，惟愿九州晏然，黎庶安康。然西南诸地，滇、黔、蜀、桂之境，土司世袭，久据一方。其拥兵自重，阴图不轨，屡抗王命；更以苛政临民，横征暴敛，致使怨声载道，民心惶惶。此等乱象，既碍国家一统之业，复阻边地兴盛之途，朕心忧之。
赵方烬乃大雍学宫祭酒，素有鸿才硕学，且忠勇可嘉。今特授尔正西品巡按御史之职，赐尚方宝剑，代朕巡狩西南。着尔整饬吏治，察土司之不法，裁豪强之僭越，解万民于倒悬；更兼领教化之责，广设学宫，弘扬圣教，以华夏之礼义，化边荒之蛮夷。
尔当恪尽职守，勿负朕望。凡有行事，便宜从事，遇重大事宜，即刻奏闻。若能靖边安疆，功成之日，必当厚赏。钦此！
贞顺十五年腊月
贞顺十六年正月，临淄城被冰雪笼罩，寒意刺骨。
赵方烬站在书院的屋檐下，望着手中的圣旨，脸色凝重。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他的脸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绪。
赵方烬喃喃自语：“西南土司割据，百姓困苦，这圣旨...既是重任，也是挑战。”
赵方烬内心：狗皇帝，狗官狗党羽，给我当牛马使呢这是……
他转身走进书房，将圣旨轻轻放在案几上。
案头的《大雍舆图》展开着，西南地区的版图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赵方烬的手指划过云贵川桂等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赵方烬皱眉：“土司世袭，权力过大，若不加以约束，恐成心腹大患。可这汉化之路，又谈何容易？”
他想起自己在书院教导的学生，那些来自西南地区的土司子弟。
他们虽聪慧，却对汉文化有着本能的抵触。赵方烬深知，要改变西南地区的现状，必须从教育入手。
赵方烬轻声道：“或许...可以在当地设立学堂，推广汉学，让土司子弟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大，窗户纸被吹得猎猎作响。
赵方烬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赵方烬握紧拳头：“此去西南，不胜不归。”
他转身回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家书。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仿佛在书写着西南地区的未来。
半个月后，赵方烬带着一队随从，踏上了前往西南的征程。
寒风凛冽，马蹄踏破积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贞顺十六年二月，赵方烬与临淄王世子槿真告别。
两人站在书院门口，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落在他们的肩头。
槿真担忧地：“先生此去西南，山高路远，务必保重身体。”
赵方烬微笑着：“世子放心，我自会小心。照顾好自己，愿万事无忧。”
齐厌在一旁催促道：“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赵方烬点点头，转身与槿真告别。
他翻身上马，与齐厌等人一起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