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周,当风、霜、雪三只幼崽能在陡峭的岩壁上灵活跳跃时,巴特尔和卓日准备将他们带回熟悉的牧场,带到外公的营盘。
牧场上!
恰克斯!
这个名字本身就象征着“雪”。如今,这只九个月大的纯白蒙古巨獒,真正开始向这名字的磅礴气势靠拢。他有着三只幼崽中最纯正的古老血统——几乎完美继承高原血统的查干和本就来自那里的书特。
他的骨架如同初春雪水融冻后的山岩,迅猛地向上、向宽阔处膨胀、铺展!
肩背己隐约能看出成年巨獒那雄浑如山岳的轮廓雏形,虽然整体身躯还带着少年特有的修长利落,远未达到最终的浑厚,但那份力量感己不容小觑。一身长毛如新雪初降,纯净得不染纤尘,在初秋干爽的空气里蓬松丰盈,阳光洒落时,毛尖跳跃着碎银般的光泽。
巨大的头颅轮廓初显棱角,吻部宽厚有力,那双继承了父亲查干的、沉稳如琥珀般的眼睛深处,不再是纯粹幼崽的好奇懵懂,而是开始沉淀出一种属于“未来霸主”的冷静审视。
正如他的先辈。
只是这份审视,此刻被更强烈的“精力过剩”所驱策!
“嗷呜——!”一声兴奋中带着点霸道催促的嚎叫在营地边缘的空地上炸响!恰克斯巨大的白色身影猛地转身,嘴里赫然叼着半截缰绳!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体型明显小了一号、动作也更显稚拙的身影:
小黑!
纯黑如墨!油亮的毛发在阳光下如同浸过油的古锭,反射着内敛的光华。像缩小版的外祖父哈日脑海!七个月的它骨架结实,圆头圆脑,但比起表兄恰克斯那如白色小山峰般的体型,明显是“敦厚”有余,力量感不足。此刻它正埋头努力追逐一片被风吹得打旋的干树叶,完全没注意到恰克斯叼着绳跑开了。
大黑!
标准的“铁包金”教科书!黑得如同锅底的脊背到腰侧泾渭分明地过渡成温暖的金黄色,腹部和西肢的金色尤为亮眼,像披着黑斗篷的稚嫩骑士。
她比她的舅舅巴特尔更像赛罕!她的眼睛也是纯正的琥珀色,此刻正机警地左右张望,既想追恰克斯,又对营盘门口外祖母其其格嘴里啃食的什么东西产生好奇。
“呜汪!” 看到小黑只顾追叶子,大黑对自己毫无反应,恰克斯不耐烦了!他巨大的白色身影猛地加速,庞大的爪子踏得地面微微震颤,像一颗白色雪球首冲向小黑!
“嗷?!” 小黑被地面传来的震动惊得一抖,抬起头,刚找到那片树叶的位置,就看到一道庞大的白影泰山压顶般撞来!它惊慌失措地被撞了个趔趄,滚进了旁边的干草堆,沾了一身草屑。
大黑一个激灵,哧溜一下钻到了刚走出门的外公腿后,露出半个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里又是怕又是想看热闹。
“啧!你这小霸王!又欺负弟弟妹妹!” 外公巴特尔布满风霜的脸板起,但浑浊的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放下手里的木碗,作势要去追恰克斯。恰克斯叼着绳绕着外公和草垛跑开,巨大的白尾巴甩得如同风车,喉咙里滚动着兴奋的咕噜,显然把这种“追逐”当成了最好的游戏。
三个半大的牧羊犬,恰克斯如初露锋芒的白山君,小黑懵懂如沾墨的plus绒球,大黑机敏如黑金矿石。
奔跑追逐、打滚嬉闹的身影在金色的草垛和毡包间铺展,喧闹的犬吠声和牧人笑骂,交织成营盘最富生机的秋日晨曲。
他们的吠叫中,消失一整个夏天的巴特尔和卓日带着三个小狼崽出现在了营盘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