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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把袖子卷起来。"我按住小女孩颤抖的胳膊，棉签蘸着碘伏在肘窝画圈。社区医院的老式采血窗积着黄渍，玻璃映出走廊里江雪的剪影——她正在和穿白大褂的外籍医生交谈，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泛着冷光。
护士把针头扎进血管时，周小雨突然仰头："叔叔，这里的墙会呼吸。"她睫毛在消毒灯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昨晚陪床时，我听见墙里有人背九九乘法表..."
采血管里的暗红血液突然泛起蓝晕，护士手一抖针头歪斜。"哎哟这血..."她慌忙按住棉签，"得重新抽一管送仁济国际部复检。"
走廊传来轮椅的吱呀声。沈翊推着儿子过来，男孩胳膊上的留置针贴着星曜城LOGO创可贴。"林总监也带孩子体检？"他瞥见化验单上的异常指标，"仁济新引进的基因检测仪，据说能测出祖上三代的遗传病。"
老孙头瘸着腿挤进等候区，安全帽上的星曜城标识被划了道红叉。"林工！"他递来沾着水泥灰的豆浆，"工地又塌方，砸伤三个..."话音未落，穿阿玛尼西装的监理主任从急诊室冲出，袖扣刮翻了沈翊儿子的药盒。
"这不是孙师傅吗？"监理主任踩住滚落的药片，"当年在威尼斯教堂项目，你可是..."他突然噤声，因为老孙头掀起的裤腿露出狰狞的机械关节——型号与星曜城塔吊的液压系统完全一致。
周小雨忽然拽我衣角："那个外国医生在看我的血样。"她指着检验科磨砂玻璃后的模糊人影，"他的金丝眼镜，和妈妈失踪那天..."
江雪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林总监对仁济的改造方案有兴趣吗？"她展开平板电脑，三维建模图上，住院部大楼正被改造成DNA双螺旋结构，"这是沈先生老东家的设计。"
沈翊突然剧烈咳嗽，轮椅扶手弹出暗格。他儿子伸手去抓里面的彩虹糖，却扯出半截华尔街日报——头版照片里，年轻时的沈翊正与江雪在纽约证交所握手。
"2018年暴雨那晚..."老孙头突然开口，机械关节发出齿轮卡顿声，"我在星曜城地库看见三十辆冷链车。"他浑浊的眼球倒映着采血窗的蓝光，"那些穿防护服的，往通风管灌的东西闻着像..."
广播突然打断对话："请周小雨家属到3号诊室。"诊台电脑屏幕闪过基因图谱，主治医师的咖啡杯底印着陌生外文——后来我在仁济官网查到，那是某境外医疗集团的缩写。
"孩子有罕见的嵌合体基因。"金丝眼镜医生转动着钢笔，笔尖在报告单上戳出小洞，"建议住院观察。"他白大褂飘出的古龙水味，与冷链车司机身上的如出一辙。
窗外突然响起敲击声。张大爷举着"还我健康"的横幅，正用拐杖敲打仁济新装的玻璃幕墙。抗议人群中有个戴口罩的女人，她掀开帽檐的瞬间我浑身冰凉——那分明是失踪半年的周小雨母亲！
"妈妈！"周小雨要冲出去，却被沈翊按住。轮椅上的男孩突然开口，声音像老旧录音带："别信...医院的地下室..."他瞳孔里闪过星曜城监控探头的红光，又恢复呆滞。
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仁济新建的排水管发出呜咽。我抱起周小雨冲进雨幕，她的血样报告在风中翻飞。背后传来江雪带笑的提醒："林总监小心脚下——新铺的透水砖，用的是星曜城二期淘汰的残次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