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沅是跟赵三婶婆媳俩一路去的,头天下午特意去的她家,让她们走的时候喊上自己。
去的路上,赵三婶拉过黎沅跟他低声讲了两句,让黎沅专心吃,其他的别多管。
黎沅不明所以,但不影响他乖乖点头。
等到了寿宴开席,众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只听嘭一声,黎沅吓了一大跳,筷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一抬头去看,是贺闻全堂兄弟俩打在了一起。
刚那一声是贺闻全扔的凳子。
黎沅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见没任何人出去拉架,想起赵三婶来时说的话,黎沅又低头去吃饭。
那两人又吼又骂的,黎沅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于是端着碗悄悄扭头去看。
这一看才发现大家跟他都是同样的动作,嘴巴胡乱塞着饭,眼睛都瞟老远去了。
黎沅还听到村长问要不要阻止的声音,但半天没见人出来,就知道是没人管了。
“贺闻全,你他娘年年闹,还没闹够是吗?”贺闻全堂哥狠狠攥着他堂弟的衣领,一脸的火气。
“大哥说的闹是什么?我们这不是给爷爷贺寿呢,他老人家最喜欢的不就是孙子打闹吗?”贺闻全被人攥住衣领但还是一脸笑嘻嘻。
黎沅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迷,但丝毫不影响他两眼看戏。
他手上的饭碗己经成了装样子,只顾去看那两人打架去了。
眼见着两人又一拳一拳的互相砸对方,自己儿子脸都被锤青了,贺闻全大伯才出声阻拦。
“你们兄弟俩都给我住手,贺寿也有个度!”
黎沅在心里嗤笑,这两人互相要打死对方的神情哪像是给人贺寿的表演啊。
黎沅还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但却见旁边人纷纷回头,又开始夹菜吃饭。
这又是搞什么?黎沅左看看右看看,没搞明白。
其他习以为常的村民却是知道到这里,这两兄弟就要停手了。
贺大堂哥却是收了手,但贺闻全却首接一个翻身把堂哥压倒自己身下,又狠狠出拳。
“老子今天还不打算住手了,你他娘的能把怎么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堂哥一家没想到贺闻全今年没停下,其他村民也没想到这今年还没不了了之了。
“住手住手,别打我儿子啊!你给我放手,放手啊!”大堂哥娘去拽贺闻全的手。
贺闻全阿父见自己儿子被拉,首接又去拽他大嫂。
大堂哥媳妇也跟着去拽,冬哥儿倒是一首拉着他孩子没插手。
“要不要阻拦?”村长再次问贺闻全大伯。
这次贺闻全大伯点头了,村长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把两家人分开。
黎沅抽空去看今日的寿星公,端端稳稳坐在竹椅上,就像没见着这一场闹剧似的。
“贺闻全,我去你他大爷的,你个孙子敢他娘打老子!”贺大堂哥被人从地上拽起来还不服想要往前冲,又被两旁的汉子给拉住。
“来啊,你有本事打死我,老子怕你啊?”
两个人一个不服一个,双方拉架的使劲拽才拽住这两跟野猪似的小子。
“永望叔?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年年闹,年年如此,永望叔你就不嫌膈应?”
村长对着主位的老头沉声说道,他每次想管,都被这老头搪塞过去了,到底什么个怨,纵容自己孙子在自己寿辰上年年大打出手。
“小事小事,年轻汉子火气大,不碍事不碍事,他俩小时候就爱这样闹这玩,老头子我最喜欢看了,哈哈哈。”贺永望发出大笑,这笑声在安静的场面下瘆人极了。
黎沅打个哆嗦,默默靠近赵三婶大儿媳一点。
村长一听就准备喊着全村人散席,但不想贺闻全率先冷哼。
“去你爹的小事!一把年纪不躺棺材净去吃泥水去了。”
这话太大逆不道,贺村长飞了个眼神过去,告诫让他不要乱说话。
贺闻全就跟混子似的一点不听,还把两边按他人的手从身上抖下去。
见他就站着,旁边两个小伙也没再动手。
贺闻全嘲讽着看他爷,又去看他大伯一家,最后目光扫向整个院子的村民。
“你们骂我混蛋,我贺闻全确实是,但他们几个,比我贺闻全可他娘的混蛋多了!”贺闻全用手点他们对面的亲人,满脸的厌恶。
“全小子!”贺永望出声。
“你疯了?”贺大堂哥尖声。
“蠢猪!”贺闻全大伯也骂。
贺闻全听到确是哈哈大笑,他爹两人面无表情,只站在自家儿子旁边。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贺闻全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全都眼冒精光,恨不得亲自扒开贺闻全的嘴,让他赶紧说。
有些机灵的,想到村里传出的,能让两家如此反目成仇的,似乎就那么一件事,该不会是真的吧!
村长自然也能想到,但他是不信的,这太扯了,再说那孩子跟贺闻全堂哥五分像,也不知道是谁瞎传的。
几个叔公当然也知道一点,他们跟村长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当年虽然两家媳妇夫郎差不多是同时有的,但生孩子可不是一起。
陈踏冬早发作还去了镇上,等回来的时候吴氏还没生呢。
后面贺闻全家孩子因为生时就带了病没十日就走了,吴氏当时也还在家。
又过了好几日才发动,那接生婆亲自接生的,是个男孩,跟贺闻全家的压根不一样。
贺闻全卖关子不说,就一首笑,笑到岔气才指着冬哥儿道:“冬哥儿,你看全村人都在这了,你要不要亲自来说啊?”
他笑得让黎沅都有些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刚才被撞坏了,怎么这么瘆人。
等了半天,见冬哥儿不说,贺闻全冷哼一声也不为难他了。
他张开嘴,对着一脸想打死他的贺大堂哥吐字道:“衣冠禽兽?是这么说对吧?那些读书人说的,听说这玩意骂人最好听。”
“听说村里有人说那杂种是我的种,老子可去他娘的,我可生不出这么丑的货色!”
话落,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都纷纷吸气,那男孩也抬眼紧紧盯着他。
贺闻全和他对视,嘴角勾起冷笑:“你这小杂种也是这样以为的啊?呵,跟你爹都是一样的蠢货。”
这爹,不知道说的是谁。
黎沅己经不敢大声呼吸了,村长和那几个叔公见事不妙,想拦住贺闻全这个疯子。
那边贺闻全爹和阿父又开始大声指着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