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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鸣步步走近，漠然地看着渐渐染上恐惧的少年：
“燕小乙，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死在儋州，二是留在这里，当范闲的陪练。”
沉重的威压压得燕小乙连抬头都不能，他只能低头咬牙，所谓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留在儋州，给范闲做陪练。
燕小乙顺从地低头：
“我选，第二个。”
杨鸣收起了施加的所有威压，他看着燕小乙浑身衣裳被汗浸透，狼狈地软在地上，不紧不慢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与你的主子，斩断联系。”
燕小乙骤然抬头，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拙劣地低头掩饰道：
“小人不知高人所言何意。”
“我本是想进范府盗几件值钱玩意，撞见了范闲。”
“早晨时，我偷偷溜了出来，跟在范闲后面进了竹林。”
“被高人能凭空生风将小人送出竹林的能力折服，才求见高人。”
杨鸣淡声道：
“燕小乙，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你头上的主子，是长公主李云睿。”
他不给燕小乙惊慌掩饰的时间，紧跟着问道：
“你幼年时，被贼人屠杀满门，唯独你逃过了一劫。”
“快要饿死时遇到了李云睿，她救了你一命，自此你就勤学苦练，为她效命。”
随着杨鸣声音落下，燕小乙惊愕之色愈发明显，面容渐渐染上了惧意。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他的身世？
他粗喘了下气，咬牙承认了：
“是，小人的主子的确是长公主殿下。”
既已被发现，那再掩饰隐瞒也无用。
他扭过头道：
“我不可能背叛殿下，你死了这条心吧。”
杨鸣负手而立，身影闪至燕小乙跟前，掐着人的脖子提了起来，漠然问道：
“所以，你是要选择第一个。”
燕小乙死死扒着杨鸣的手，呼吸逐渐粗重，却仍咬牙挤出了一个字：“是！”
杨鸣睨了他一会，倏然将人扔在地上道：
“即使李云睿是杀害你满门的凶手，你也宁死不背叛她？”
“你说什么！”
燕小乙猛地抬头怒瞪杨鸣，他从地上爬起，手握成拳愤怒的砸向杨鸣，还未近身就被掀飞出去。
明明连近身都无法做到，燕小乙却一次次爬起来袭向杨鸣，满目愤怒：
“我不许你污蔑她！”
殿下救了他，如果没有殿下，他早就饿死在路边了，屠杀他满门的凶手怎么会是殿下？！
一定是这个人诬陷殿下！
杨鸣垂眼看着燕小乙做无用功，在燕小乙又一次袭上来时，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拳头，内力倾泻而出，让燕小乙动弹不得。
燕小乙的举动虽愚蠢，却也叫杨鸣高看了两眼。
他看着眼睛布满红血丝，丝毫不惧地怒瞪他的少年，将李云睿掩藏的真相彻底掀开：
“你全村遭屠戮，虽不是李云睿亲自下手，却是她手下人所做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这是杨鸣来到庆余年世界时，偶然发现的，那时他刚来，正巧遇上了，只是当时满村已被屠戮殆尽，他也无法将人救下。
至于李云睿，救下燕小乙时应该并不知对方与自己的纠葛，但是后来她必然查过燕小乙的身世，也知道了这层关系。
他垂眼看着燕小乙，淡声道：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燕小乙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怕杨鸣松开了手，他也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自从被殿下救下，他就立誓要报答这份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可如今却告知他，屠他满门的人就是殿下的手下？
燕小乙喃喃自语：
“不可能，怎么会呢？”
范闲挪到杨鸣旁边，低声问：
“师父，他没事吧？”
范闲也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还有这般悲惨的身世，满门被屠戮已是惨事，结果救命恩人却与仇人息息相关。
他代入了一下自己，都觉得要崩溃。
杨鸣只看了一眼燕小乙，就收回了视线，淡漠道：
“能走出来就没事，走不出来就有事。”
在原来的剧情线中，燕小乙是一直不知屠村的凶手与李云睿的联系，他后来既为庆帝效命，亦忠心于李云睿。
数次追杀范闲，给范闲造成了不少麻烦，最后死在了巴雷特枪下。
种种念头自杨鸣心间一闪而过，他提起范闲的衣领：
“该训练了。”
话落，杨鸣就将范闲提溜到了山林间，将人扔下后，只道了一个字：“跑。”
范闲条件反射地往前跑，而杨鸣则悠然在身后追着，一旦范闲跑得慢了，他脚下就会踢起一块石子，将石子踹飞砸在范闲背上，逼人继续往前狂奔。
自从范闲与白虎搏斗后，杨鸣觉得那日范闲跑得太慢，于是给范闲每日训练里又加了一项。
一个时辰后。
范闲扶着树，手软腿软地站着，拼命地喘着气。
而杨鸣自在地倚着树干，还拎出酒葫芦灌了几口酒。
范闲脑海中灵光闪过，他拍了下树干，终于想起一件事：
“我的酒还没有喝！”
当时杨鸣倒完酒，燕小乙就闯了进来，后来他的注意力都在燕小乙身上，以至于完全忘记了他那碗酒。
接着就被提溜来这里训练。
杨鸣也才想起来，他又饮了口酒，提醒范闲：
“你忘记喝是一回事，别忘了我的三坛酒。”
范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脸耷拉着，眼神幽怨。
杨鸣让范闲歇了一刻钟，就抬脚踹了一脚范闲的屁股：
“行了，起来继续，将昨日教你的剑法，打一遍给我看。”
范闲拍拍屁股，倒是听话地起身。
直到午饭时，杨鸣才将范闲提溜回去，燕小乙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他蹲在墙角，警惕地看着院中的那头白虎。
白虎仍趴伏在地上假寐，听见杨鸣回来的动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没多久，五竹拎着饭盒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燕小乙，问道：
“他是谁？”
范闲将饭菜都拿出来，边答道：
“京都来的，燕小乙。”
五竹盯着燕小乙打量了会才移开视线，他转而看向杨鸣：
“你想留下他。”
杨鸣淡笑：
“那还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