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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朕和你说的话有什么关系么？”
顾太傅并不说话。
司马玄远冷声道，“她是被朕的人带进皇宫的！”
“皇上让人带她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便是微臣的女儿吧？”
“不错。”
顾太傅笑了起来，仿佛在讽刺什么。
“你这样笑是何意？”司马玄远有些恼。
“微臣是在笑微臣自己愚蠢。”
深吸了口气，顾太傅喃喃道，“微臣太愚蠢了，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朝廷险恶，从未意识到，我不犯人，人却未必不犯我，更加没有想过，微臣忠心耽耽，竟都抵不过旁人的有心栽赃。”
他此话有两个用意，一是试探，他想知道是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真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于他不利的坏话，所以他才对他不信任，如果真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他的坏话，他这话必定能试出来。
二则是暗表冤屈，更希望皇上能因为听到他的话，忆起往日他的忠心，明白他是个忠诚之人，并且打消娶他女儿的念头。
司马玄远并没有如顾太傅所想的一般表态，只冷冷看着他道，“顾爱卿的意思是奏折一事是旁人栽赃你的？旁人又为何要栽赃你？”
顾太傅见他不如所料，心头一凛，嘴上却装作无事开口，“微臣若说出来，皇上可信之？”
“你且说一说。”
顾太傅睨着他，喃喃开口道，“皇上既然不信微臣，微臣便不愿意说。”
“你……”
司马玄远噎得吐不出声来。
过了良久才又恢复嗓音，“你且说，你究竟愿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朕？”
眸一沉，顾太傅声音冷硬，“微臣不愿意。”
“若你不愿意，那你就只能等着被治罪了，凭你的罪名，斩首是铁定的。”
“若皇上真想杀微臣，便是微臣的女儿嫁给皇上，皇上也迟早不会放过微臣的，更何况，微臣不屑为了自己活命，便将已婚女儿再嫁给他人，且这人还是个不辨忠奸的昏庸之人！”
“你敢骂朕？”司马玄远愤怒拍着椅子边缘。
“皇上这意思是你承认你是不辨忠奸之人了？”顾太傅没出声，出声的是顾曼。
司马玄远看向她，只听顾曼缓缓道，“若皇上自认不是不辨忠奸的昏庸之人，又为何会觉得我爹是在骂你呢？”
“你……”司马玄远咬牙，“你们父女俩真是要气死朕了！一个比一个气人！”
顾曼默然不语。
顾太傅亦然。
默了一阵，看司马玄远气消得差不多了，顾曼幽幽道，“皇上，如今已经证实我爹宁可也不愿意将儿臣嫁给皇上了，那么皇上是否可以当之前的话是玩笑话？”
司马玄远睨了顾太傅一眼，似乎有些不明意味。
顾太傅被他这样看着，心里有些莫名，他们之前应该说了些他不知道的话，究竟是什么样的话会让皇上向他投这样的眼神？
从他身上挪开眼，司马玄远直接冲顾曼道，“朕金口玉言，自是不会反悔。”
“儿臣在这多谢皇上金口玉言了。”顾曼恭敬行礼。
司马玄远轻哼一声，似有不甘。
瞧见这情景，顾太傅不由陷入深思。
顾曼却在此时轻声开口道，“皇上，既然儿臣有幸被皇上请进宫，儿臣又极想救出儿臣的爹，儿臣此刻便想和皇上说一说儿臣爹的事。”
“你说。”司马玄远眯眼。
顾曼轻轻吸了口气，温温吞吞的开口道，“儿臣想问一问皇上，皇上你如此怀疑我爹，是因为帝王本就多疑，还是有人刻意造谣？”
“你爹说旁人栽赃他，你又说有人刻意造谣，你们这是认定了是旁人在陷害你们，你们凭什么就认为是旁人在陷害？可有证据？”
顾曼眸光闪了闪，“若真有证据的话，儿臣何必询问？”
“既然没有证据，为何你们就认为是旁人在陷害？”
顾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皇上，你这意思是，你怀疑我爹，并非有人在皇上你面前刻意造谣了？”
司马玄远眼眸微眯，仿佛洞悉一切般开口，“你这是在套朕的话么？”
“是。”顾曼爽快点头，“儿臣套皇上的话，只是想找到漏洞救我爹。”
“我爹是清白的，那他被抓，必定是有人陷害的，而这陷害，又分两种，一种，是我爹被人陷害丢了奏折，但是皇上自己认为我爹便是这谋逆之一，第二则是有他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口头诬蔑了我爹。”
“若是后一种的话，在皇上面前说话的人，必定就是陷害我爹之人，若是前一种，那么，我便要向皇上提问了。”
“皇上觉得我爹是聪明之人么？”
司马玄远不明她的用意，点了点头。
顾曼扯唇，又道，“既然皇上觉得我爹是聪明之人，又怎么会认为他会干这样的蠢事？”
“他如果知道奏折是写有他罪证的奏折，他必定能猜到，如果奏折真的是他弄丢的，他会有什么下场，既然已经猜到了下场，为可还要亲自涉险？他不是蠢死了么？”
司马玄远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凝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顾曼看他这样，眨了眨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等着他将这事想通想透，不论是他多疑，还是有人在他面前进了谗言，只要他想通想透了，她爹就能离开天牢。
原本她是想针对史康，从他那里下手，找到陷害她爹的证据再救出她爹，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既然能见到皇上，又将这局面弄到这个份上，她只能现在便和他分析清楚这事，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之后会如何，她也无法猜测。
司马玄远虽说不娶她，但如他所说，他从未说过要赦免她的罪，娶嫁一事不提，就她方才对他的那种态度，若他真要追究的话，她也只能认了，而且她爹在他面前也并没有多遵恭，难保他不会追究他。
如今想要保证万全，唯有将奏折一事说清楚，只要辨明没有罪责，相信司马玄远会看在这个份上，对他们父女之前的不尊网开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