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左念牵着辛子真的手缓缓走向餐桌。
“赌约我赢了,既然要做真夫妻,那就要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左念的眼眸犹如冰雪消融的清泉,辛子真不敢多看。
“同牢合卺不是应该在宴席之前吗?我还以为你把这几步优化掉了。”
“宴席太吵闹,我想单独和你做这些。”
“那你先把身上的血衣脱了。”
“礼成之后自然就脱了。”
辛子真有些恍惚。
她分析了各种局势,却没想过如果她和左念都活了下来,她该怎么和他相处。
左念坐在她身边,拿起金筷递到她手中。
桌上的羊肉就是太牢,同牢指夫妻同食一牲,寓意今后共同生活。
辛子真夹起一片羊肉,嚼了两三下就咽了下去。
“你不吃肉,盯着我干吗?”
“我想你喂我。”
红烛暖光中,左念的眼睛格外的亮。
辛子真面露嫌弃,一筷子夹起好几片羊肉塞进他嘴里。
左念眼含笑意慢慢咀嚼,咽下去时喉结滑动。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富水春倒入两个一半的匏瓜。
“同牢己成,接下来是合卺。你我共饮此酒,从此夫妻一体。”
“好。”
两人各拿起一半匏瓜,中间的红绳太短,紧绷成一条首线。
左念倾身到辛子真面前,两人如鸳鸯交颈般饮下匏瓜中的酒。
辛子真皱起了眉,富水春倒进匏瓜之后变得极其苦涩。
“这么喝不会中毒吧?”
“不会,就算中毒了也有解药。”
感受到左念的呼吸时,辛子真才发觉两人离得太近了。
左念把空匏瓜扔到桌上,维持着咫尺的距离,将辛子真拥到梳妆台前坐下。
金玉花冠被摘下,辛子真的发髻散乱,发丝间垂下一条红缨。
左念解下红缨,又分别剪下两人的一缕发丝,用红缨绑在一起装进了锦囊中。
“同心髻该交给新娘保管。”
“拿来吧。”
辛子真接过锦囊,在左念的注视中把它塞进了妆奁最下方的小抽屉里。
“然后呢?”
“现在我们是夫妻了,夫人。”
左念蹲跪在辛子真面前,嘴角上扬。
今后辛子真每天都要看着这张漂亮却矫情的脸。
她用指尖绘那个弧度,温暖柔软,触到了他的喜悦。
“一听见夫人我就想起裴娇娥,你以后喊我名字。”
左念用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好,子真,你可以喊我郎君,或者阿契。”
辛子真尝试了,但是张不开嘴。
“人前我还是喊你大将军,平时我就叫你名字了。”
左念的眼中透出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更浓烈的情绪取代。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辛子真斩钉截铁地说:“疼。”
左念将她高高抱起,“你可说过,你不怕疼。”
红罗帐外,血衣散乱在地上。
左念时不时发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辛子真想堵住他的嘴。
他胸前的五两银铤摆动着,此刻沾染了体温和汗水。
辛子真抓紧了他颈上的红绳。
“你明天……不上朝吗?”
“婚假……五天……”
辛子真大失所望,如果左念一首在家待着,她想出门就得听他阴阳怪气。
左念捏着她的下巴面向自己,用力地吻了上去。
“不许分心。”
辛子真抓住他散乱的卷发。
“你也不用怕弄疼我。”
.
寅时,左念换了一床被褥。
他嗅着辛子真发丝上的香气,迟迟不肯入睡。
辛子真困得睁不开眼,一抬手就摸到了他背上的鞭痕,清醒了几分,放下了手。
左念又把她的手拿了回去,“你想问吗?”
辛子真描绘着莎草般狭长的伤疤,“这些疤痕是很久以前的。”
“嗯。是不是很碍眼?”
“疤痕只是疤痕,不去看它就是,你越在乎它就越重。”
左念握住辛子真的手放在胸前,急促而有力的心跳传入辛子真的掌心。
他散在枕上的微卷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但闪烁的目光依稀可辨。
“那你觉得丑吗?”
辛子真用指尖划过他的胸肌,“你和丑毫无关系。”
“你喜欢就好。”
左念闭眼小憩,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如蝴蝶掠过心湖。
方才还如狼似虎,怎么又扮上纯情少年了?
现在轮到辛子真睡不着了。
她贴着左念的耳廓低语:“你到底想要什么?”
左念抱紧了她,“我想要的,你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