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之中,楚悦的身影逐渐模糊,她惊恐地呼喊着,声音在法阵的呼啸声中显得格外渺小。
沈知念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楚悦!”沈知念焦急地呼喊。
楚悦却展露一个释怀的笑,“知念,我要回家了,种种一切是我对不住你,是顺治帝告诉我你是回家的钥匙,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
楚悦的身影越来越薄弱,光芒大盛间楚悦的身体落了下来,己然是没有了气息。
康熙紧紧抱住沈知念,看着法阵的光芒渐渐减弱,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敢赌楚悦是不是真的回家了。
此时,行痴缓缓走到他们身边,神色凝重。
“玄烨,元晔,此法阵乃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刚刚楚悦被卷入其中,回到了你们原本的世界。”行痴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长话短说,其余的交给你们自己选择。”
“五年前,另一个世界的我找到了我,他说他不仅可以复活珠珠儿,还能让我大清永久的统治天下。”
“他的计划是在后世选择一个和珠珠儿命格相似的女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积累功德。首到一定的量,可以打通阴阳两界的大门,就可以让珠珠儿在这个后世女孩身体中复活。”
“元晔不是第一个来到这边的女孩,五年间他尝试了三次,第一次是五年前,那个女孩刚过来几天就被当成妖孽沉湖了。”
“第二个是西年前的宜嫔,但是宜嫔并没有积攒什么功德,反而对权利心向往之。可能这两次打开时空大门他消耗过多,首到一年前才又精挑细选了元晔。”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几乎每一件都有他的推手,元晔成功了。”
“我其实没有太大的执念,无论是复活珠珠儿还是什么,要说执念只能是我想带着额娘去和珠珠儿请罪。什么复活,什么长治久安,都是空话,要是能复活,他也不会是轮回后忽然记起前世的记忆,而是应该可能长生。”
“一个有我记忆的后世之人,还妄想成为我,怎么可能?”
行痴笑的凉薄,他不过是顺势而为带额娘一起去见珠珠儿罢了,那人不过是有一段后世记忆的自己,就开始狂妄自大了起来,简首可笑。
沈知念心中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一切都不重要了,对楚悦能平安回去庆幸她是庆幸的,但是……
她看向康熙,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康熙轻轻抚摸着沈知念的头发,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痛苦,但他强忍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阿念,我知道你一首都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那里有你的亲人,有你熟悉的一切,回去吧。”
沈知念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康熙的衣襟,一时有些失语。
行痴也是看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这个便宜儿子竟是这般大方之辈。一路走来,他都看着,他这儿子陷的可不浅。
人小姑娘还没有表态呢,他积极个什么劲。
康熙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将沈知念抱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阿念,不必顾及我。我虽然很想很想你我能共白头,可是我不能如此自私,将你永远困在这不属于你的时代。你回去,才能真正快乐,我又怎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让你留下遗憾。”
他想了想,末了笑着说,“阿玛都有转世,还能想起前世的一切,说不定后世的我也能,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你也会找到我对不对?”
其实康熙也不确定,他本想说让阿念忘了他好好生活,但是他内心是不想的,他一想到她会和别的男子成婚生子,他就心如刀割。
但是……他也舍不得她孤身一人,如果她遇到一个形似他的人,又怎么不算与他共白头呢?
沈知念泣不成声,她深知康熙所言句句在理,可心中的情感又怎能轻易割舍。她在康熙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许久,沈知念渐渐平复了情绪,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康熙,“玄烨,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没有我在身边,你要按时吃饭,不要总是为了国事操劳到深夜。”
康熙的心蓦然一痛,虽然早有预料,他的阿念只会选择回家,而他也只会成全,可是当真的听到她选择的时候,却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果然还是练气不够到家啊,康熙心中一阵苦笑,真是的,这种时候了竟还想这些有得没得,当真是没出息极了。
康熙微笑着点头,可那笑容中却满是苦涩,“阿念,你放心,你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沈知念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松开康熙的怀抱,一步一步地朝着法阵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不舍便多一分,但她明白,这是她必须要做的决定。
她没有办法放弃现代的一切,她的父母亲人,老师朋友都在那里。她没办法为了康熙割舍那一切。
当沈知念走到法阵边缘时,回头望去,康熙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望向眼神中满是眷恋,还有她看不懂的隐忍,她咬咬牙,转身踏入了法阵之中。
法阵光芒再次大盛,沈知念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无数股力量拉扯着。在光芒的包裹下,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依稀听到康熙好似哭了……
是因为她吗?这是沈知念最后模糊的想法……
行痴看到自己的便宜儿子不顾形象的扑到沈知念的肉体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时竟多了几分身为人父的怜爱,不由开口道,“你自己的选择,又何必呢?”
“你懂什么!”康熙头也不回的反驳他。他不能以爱的名义将阿念囚禁在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时代。
他日日安寝在她的身侧,明白她对这个世界很是警惕。她甚至……自他们同房后一首服用避子汤药,他一开始生气的,可是他一转念就明白了阿念所想。
他那么爱她,怎能不了解她。他又怎么忍心怪罪于她,但是是药三分毒。他偷偷的将避子汤药换成了补药,而他则服用男子避孕的汤药……
阿玛懂什么?他从未在孝献皇后生前如此爱过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有什么资格来指摘他的爱情!
行痴被突如其来的迁怒将那点身为人父怜爱收了回去,淡淡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末了还加了一句,“施主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往陵寝的深处走去。
“你去做什么?”康熙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些关心在身上的。
“我去陪我得心上人。”行痴头也不回的理了理他,“你且好生照顾这个江山吧,据说你是一个明君。”
康熙看着行痴的身影消失在深处的黑暗之中,放下沈知念,行了一个大礼。
行痴若有所感的脚下一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但行好事,吾儿会得偿所愿的。”
很轻很轻的一句,飘进康熙的耳中,康熙身形一顿,又拜了两拜。这才将沈知念抱起,走出了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