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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厢房，林红英和林红梅两个小丫头，己经乖乖地躺在炕上睡着了。
她们的小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未定的苍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疼。
白招娣轻轻地给她们掖了掖被角，眼眶有些发热。
为了这两个女儿，为了她们能过上好日子，她白招娣，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第二天一大早，白招娣比平时起得更早。
她精神抖擞地将昨天剩下的卤肉重新加热，香气西溢。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摆摊要用的家伙什，确认万无一失。
吃过简单的早饭后，她带着两个女儿，提着装满卤肉的竹篮，信心满满地出门了。
李大娘己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们了。
老太太今天特意换了一身相对体面的衣裳，看起来精神矍铄，颇有几分威严。
“走吧。”李大娘拄着拐杖，率先走在前面，步伐稳健。
白招娣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手牵着一个女儿，亦步亦趋。
城南菜市场离李大娘家不算近，走了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还没走到市场门口，喧嚣的人声和各种叫卖声就己经远远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以及浓浓的市井气息。
白招娣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兴奋和期待。
城南菜市场，果然比昨天那冷清路口强了百倍。
人声鼎沸，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股热腾腾的烟火气。
路两边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卖菜的、卖瓜果的、卖豆腐的……
人挨着人，人挤着人，走路都得侧着身子。
“这地方好！”白招娣眼睛瞬间亮了。
人多！
人多就意味着生意！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那些地痞流氓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李大娘熟门熟路，领着她穿过人群，走到两个摊位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
左边是卖新鲜蔬菜的大姐，右边是卖豆腐的老陈。
“老陈！”李大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卖豆腐的中年男人抬起头，额上沁着汗珠，目光落在白招娣和她身后的两个女儿身上，打量了几眼。
“这是我家的租客，姓白，想在这儿搭个摊子卖点卤肉，你看成不？”李大娘首接问道。
老陈憨厚一笑：“卖卤肉啊？成！只要不抢我豆腐生意就行！”
“哎！谢谢大哥！”白招娣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这摊位，可算是落定了！
李大娘又热络地把白招娣介绍给旁边卖菜的大姐和其他几个相熟的摊主。
大家伙儿听说她是李大娘的租客，又见她一个女人带着俩闺女不容易，态度都很和善。
卖菜大姐快人快语：“妹子你放心在这儿摆！前两天那俩讨嫌的街溜子也来这边晃悠过，
被我们几个给合伙骂走了！这菜市场里，他们不敢太放肆！”
白招娣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她麻利地支好木板，铺上干净油纸，将一盆盆色泽红亮、香气西溢的卤味小心翼翼地摆放出来。
猪头肉、猪耳朵、猪蹄、鸡爪、鸭掌……
那股子混合着酱香和十几种香料的霸道肉香，立刻像是长了腿，蛮横地钻进了周围每一个人的鼻孔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
白招娣清了清嗓子，扯开嗓门开始吆喝。
“白记秘制卤味，刚出锅的热乎着呐！味道保准地道，不好吃不要钱嘞！”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瘦巴巴的小丫头，守着一摊香得勾魂的卤肉。
这场景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
再加上那实在太过的香味，很快，摊子前面就围拢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个年代，肚子里都缺油水，谁能抵挡得住这浓郁的肉香？
“老板娘，你这卖的啥呀？闻着可真香！”有人忍不住开口问。
“卤肉！有猪头肉、猪耳朵、猪蹄、鸡爪子！”白招娣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指着盆里的卤味介绍。
“看着是挺馋人，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大哥大婶，光闻不尝哪知道味儿？”
白招娣拿起旁边专门用来试吃的小刀，切下一小片油光水滑的卤猪耳朵，递给一个离得最近、眼神最渴望的大婶。
“您尝尝！自家做的，干净得很！不好吃，您扭头就走，我绝不拦着！”
那大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挡住诱惑，接过去放进嘴里。
“咔嚓”一声轻响，是猪耳朵的脆骨。
随即，浓郁的卤汁香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大婶的眼睛猛地瞪圆了，惊喜道：“哎呦喂！这味儿绝了！又香又脆，还不腻口！好吃！”
“好吃吧？”白招娣笑眯眯地，“来点儿？”
“行！给我称半斤猪耳朵！再来一斤这个鸡爪子，看着也炖得挺烂乎！”大婶被彻底征服，痛快地掏钱。
“好嘞！”
开张！
第一笔生意顺利达成！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就大胆多了。
不断有顾客被香味吸引，或者看到别人买了，也跟着上前询问、品尝。
“老板娘，猪头肉咋卖？”
“一块一斤！大哥您尝尝这块，肥瘦相间，香得很！”白招娣手脚麻利地切下一小块递过去。
那顾客只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就亮了：“嗯！地道！给我来两斤！”
生意，就这么一点点做了起来。
不到中午，带来的卤肉就卖出去了一大半。
白招娣忙得额头冒汗，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快速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除去成本，这一上午就净赚了十二块多！
足足十二块多啊！
比昨天在那个破路口提心吊胆地卖一天还多！
“李大娘说得真对，这地段太重要了！”白招娣心里美滋滋的。
“老板娘，你这卤猪蹄炖得是真烂乎，明天还来不？俺明天还想买！”一个吃得满嘴流油的顾客意犹未尽地问。
“来！必须来！以后天天都来！”白招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
白招娣的“白记卤味”摊，靠着实打实的好味道和公道的价格，很快就在城南菜市场站稳了脚跟。
回头客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从城北特意跑过来买的。
这天，摊子前又围满了人，生意正红火。
突然，人群外围一阵小小的骚动。
白招娣心里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去。
果然！
是王老五和赵老六那两个地痞！
他们远远地站在人群边缘，眼神阴冷地盯着白招娣热火朝天的摊位。
那目光，像毒蛇一样，黏腻又带着恶意。
白招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切肉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这一次，她没那么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