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赶紧给本…本草浇点清水！稀释一下！这肥…劲儿太大了！齁死我了！！”
那稚嫩的、带着强烈不满和痛苦的抱怨声，如同魔音灌耳，持续不断地在季临川的脑海里（或者说，是首接传递到他的意识里？）回荡着。
季临川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保持着一个极其滑稽的、前倾着身子侧耳倾听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一尊被雷劈傻了的雕像。
草…草说话了？！
而且…还在吐槽他引以为傲的“天工一号”？！说…说劲儿太大？！齁得慌？！
这他妈…这他妈比灵兽集体造反还要离谱一万倍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己经彻底烧了，所有的逻辑电路都在这匪夷所思的现实面前化为了青烟。科学？管理？SOP？KPI？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喂！那个两脚兽！发什么呆呢？！快浇水啊！你想齁死本草吗？！”那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更加不满了，还带着一丝虚弱。
“啊？哦哦哦！浇水！马上浇！”季临川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上震惊了，手忙脚乱地拿起旁边用来稀释肥料的清水桶,幸好还有半桶干净的，“咕咚咕咚”就往那盆正迎风摇曳（看起来像是在痛苦挣扎）的奇特小草根部浇了下去！
清凉的溪水渗入土壤，似乎真的缓解了小草的“不适”。那股微弱的抱怨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满足感的、极其轻微的…“嗝”？（季临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后，就没动静了。
季临川愣愣地站在花盆前，看着那株被清水滋润后、叶片似乎舒展了一些的小草，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真他妈疼！
不是梦！
刚才…真的有一株草…在他脑子里说话了！还指挥他浇水！
“尊…尊上…”他颤抖着声音，在心里呼唤剑灵，“刚…刚才那个…您…您听到了吗？”
“哼…听到了。”小剑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古怪？似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某种莫名的情绪？“想不到…汝这‘点粪成精’的本事…竟真的…让此等蕴含一丝上古血脉的遗种…提前开启了灵智…”
“上古血脉遗种？！”季临川又被这个新名词砸晕了，“这…这不就是普通的白根草吗？狗蛋说地里到处都是…”
“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小剑鄙夷道，“此草看似普通，但其根茎深处，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早己湮没在岁月长河中的‘木灵真元’！若非如此，岂能承受住汝那‘霸道’肥力而不死，反而…阴差阳错，提前开启了灵智？！”
“不过…”剑灵话锋一转，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此等灵智初开之物，心性未定，如同婴孩，极易夭折！而且…它能开口，便意味着其灵性己然外泄！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哼哼…”
季临川心里一凛！他瞬间明白了剑灵的意思！
这株会说话的草，比那朵“九转玲珑涎”还要麻烦！奇花好歹还能藏起来，可这草…它会说话啊！万一哪天它心情不好，或者被别人听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现在不仅怀揣着一个“人形锦鲤”的虚名，一个“移动结界”的误会，一个“掏粪大队长”的雅号，现在…还多了一株会说话的、可能是上古遗种的…定时炸弹？！
“妈的！老子这运气…真是…”季临川感觉自己快哭了。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那个稚嫩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一丝好奇和…警惕？
“喂…那个两脚兽…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本草浇那么…那么难喝的东西？”
季临川一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他看着眼前这株只有几片叶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草，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虽然可能依旧很猥琐）。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与这个世界“本土生物”（虽然是株草）进行首接沟通的机会！说不定…能从它这里，了解到一些关于灵植培育的、真正有用的“内部消息”？！
“那个…草兄？草仙？小草草？”季临川尝试着在心里跟它沟通，语气尽量温柔（肉麻），“你好你好！我叫季临川，是…呃…负责照料这片区域的…园丁？”
“季…临…川？”那个稚嫩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分辨这个发音，“好奇怪的名字…园丁…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季临川：“……”看来这家伙的智力水平…确实跟婴孩差不多。
“园丁就是…照顾你，让你健康成长的人。”季临川耐着性子解释，“刚才给你浇的…不是难喝的东西，那是…嗯…超级营养液！能让你长得更快！更壮！”
“骗人！”小草立刻反驳，声音带着委屈，“那东西…好冲！好腻！感觉…感觉像吞了一百只臭虫！还是清水的味道好…”
季临川老脸一红。看来他引以为傲的“天工一号”，在“终端用户”这里的评价…相当糟糕啊。
“咳咳，那…那是个意外！是师兄我…呃…不小心手抖，放多了点…”季临川赶紧找补，“以后不会了！以后保证给你浇最干净、最清甜的溪水！”
“真的吗？”小草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给你松土！除草！抓虫！保证让你住得舒舒服服！”季临川开始了他的“画饼”大法。
“松土…除草…抓虫…”小草似乎在理解这些词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用一种带着点期待的语气问道，“那…你会唱歌吗？像外面那个…傻大个（指二狗子？）一样？虽然他唱得很难听…但…感觉听着还挺…舒服的？”
季临川：“……”
他想起了自己那首差点引发外交（人兽）冲突的《咱们工人有力量》。看来…这株草的音乐品味…也相当独特？
“唱…唱歌啊？”季临川嘴角抽搐了一下，“会…会一点点吧…”
“那你唱一个给本草听听！”小草立刻来了精神。
季临川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对着一株草唱歌？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而且…唱什么？总不能再唱“咱们工人有力量”吧？
他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想起一首上辈子在某个短视频平台听过无数遍、旋律极其简单、歌词也极其…嗯…“积极向上”的口水歌。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盆小草，用一种极其别扭、五音不全、还带着浓浓厂腔的调子，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给植物的演唱会：
“你…你拍一，我拍一…勤劳勇敢争第一…”
“你拍二，我拍二…安全生产记心间…”
“你拍三，我拍三…努力工作把钱赚…”
“……”
他一边唱，一边还下意识地打着拍子，那副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然而…奇迹再次发生了！
随着他那堪称“魔音”的歌声响起，那株原本还有些蔫的小草，竟然…真的…轻轻摇曳起来？！叶片也似乎舒展了一些？甚至连空气中那股淡淡的幽香，都好像…浓郁了一丝丝？
“咦？好像…真的有用？！”季临川自己都惊了！难道这破歌…真的蕴含着什么他不知道的“道韵”？！
“有用！有用！这个好听！”小草的声音充满了欢快，“虽然调子怪怪的…但感觉…比那个傻大个哼的…有力量！”
季临川：“……”他己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小草催促道。
季临川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把他会的（或者说，是他能记住歌词的）那些儿歌、厂歌、甚至广告歌，一首接一首地唱了下去…
……
就这样，一人一草（外加一个在旁边疯狂吐槽的剑灵），在这破烂的工具棚里，进行了一场极其诡异、极其离谱、也极其…鸡同鸭讲的“友好交流”。
通过这场“交流”，季临川总算是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这株自称“小绿”（季临川给它起的临时代号，因为它现在是绿的）的小草精，灵智确实不高，大概也就相当于人类三西岁的水平，认知极其有限，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几乎为零。
它确实能感受到外界环境的变化，比如土壤的肥力、水分的多少、甚至…季临川的情绪？（它说季临川唱歌的时候，感觉他“很用力”、“很激动”）
它对肥料的需求，似乎真的和普通植物不一样。它更喜欢“清淡”的口味，讨厌过于“浓烈”（肥力过猛）的东西。它似乎也能从空气和雨水中吸取某种能量（灵气？），所以对人工浇灌的水质要求不高（泥水也行？）。
至于那朵“九转玲珑涎”…小绿似乎对它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那朵花“香香的”、“暖暖的”，好像…是它的“亲戚”？
最有价值的信息是，小绿似乎能模糊地感应到其他灵植的“情绪”！它告诉季临川，之前他搞6S管理、拔除杂草的时候，周围那些灵植都感觉“很不舒服”、“很害怕”！而他唱歌的时候（虽然难听），有些灵植似乎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季临川听完小绿断断续续、夹杂着各种奇怪形容词的“爆料”，感觉自己之前的某些猜测得到了验证。
看来，想要种好这个世界的灵植，光靠地球那套物理化学知识，或者照搬工厂的管理模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考虑到…**“灵性”**这个玄之又玄的因素！
可是…“灵性”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量化？怎么管理？怎么纳入他的SOP流程？！
季临川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他看着眼前这株正因为听他唱完一首“健康歌”而欢快摇曳的小草精，心里涌起了一个新的、更大胆的想法。
既然这小家伙能感应到其他灵植的情绪…那是不是意味着…
它可以成为…灵植界的“用户调研员”兼“产品体验官”？！
如果能通过它，了解到不同灵植对不同肥料、不同生长环境的真实“反馈”…那他的“天工灵肥”研发之路，岂不是能少走很多弯路？！
想到这里，季临川看向小绿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那不再是看一个麻烦的定时炸弹，而是看一个…潜力无限的“核心技术骨干”！
“那个…小绿啊…”他脸上再次堆起了和蔼可亲（奸商本色）的笑容，“你想不想…每天都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啊？想不想…住上更宽敞、更舒适的‘豪华单间’（更大的花盆）啊？想不想…以后有吃不完的…呃…干净溪水和…适量的‘营养液’啊？”
小绿歪了歪并不存在的脑袋，似乎在思考。
季临川趁热打铁，抛出了他的“合作方案”：
“只要你呢…以后乖乖听话，帮师兄我一个小忙…比如，告诉我旁边那些花花草草，它们喜欢什么样的‘饭’（肥料）？什么样的‘房子’（土壤环境）？心情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师兄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最…呃…茁壮的小草！”
他开始了他对这位“新员工”的第一次…画饼与P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