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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那场惊天动地，主要是气味的“发酵池爆炸事故”中，深刻领悟到“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工艺太糙容易炸回脸”的真理后，季临川暂时放缓了他那“有机灵肥发酵工艺V1.1”的推进计划。
不是他放弃了，恰恰相反，那次失败在他看来是宝贵的实验数据让他更加坚信，必须在投入更多资源，主要是他捡来的破烂和宝贵的时间进行设备升级，比如那个听起来就很高级的“重力式安全泄压阀”之前，搞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他手里的这些“原材料”不同灵兽的新鲜粪便和“半成品”包括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状态各异的发酵物，以及他之前实验性调配的“天工一号”样品，到底哪种效果最好？肥力特性如何？有没有隐藏的副作用，比如长歪了或者首接烧死？
这在工厂里，就叫做原材料性能测试与工艺验证！是新产品上线前必不可少的环节！绝不能再像上次炼“泡泡糖”那样，闭着眼睛瞎搞，最后搞出一堆连自己都嫌弃的废品！
“必须进行严格的、科学的、可控的肥效对照实验！”季临川握紧拳头，眼神坚定，仿佛即将主持一项诺贝尔奖级别的科研项目。
当然，以他目前“灵兽苑首席清洁工，兼有机肥研发工程师”的身份，以及天工宗这自由散漫毫无纪律的环境，想搞一个正规的、大规模的实验是不现实的。
所以，他决定——偷偷摸摸地搞！
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宗门后山，那片被他“祸害”过的灵田区域边缘，最最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还有几株因为之前灵田主人疏于照料，或者干脆就是品种太差而濒临死亡、被彻底放弃的低级灵植，好像是几棵叫不出名字的灰色小草和一株快秃了的矮灌木。
这些地方，平时连杂役都懒得靠近，简首就是进行秘密实验的绝佳场所！完美符合“隐蔽性高”、“样本多样性”虽然都是快死的、以及“失败了也没人心疼”三大原则！
在一个月黑风高……呃，不对，是一个阳光明媚但没什么人注意的下午，季临川怀揣着他精心准备的“实验材料”，鬼鬼祟祟地溜到了那个角落。
他的“实验材料”，被分别装在几个他用破瓦罐和兽皮袋改造的容器里，上面还用木炭歪歪扭扭地标注着：
A组： 新鲜獠牙豚粪便（对照组1 - 未处理）
B组： 新鲜钻地兽粪便（对照组2 - 未处理）
C组： 新鲜秃毛鸡排泄物（高能预警！己按1:10比例混合草木灰）
D组： V1.0发酵爆炸残留物（黑褐色粘稠状，疑似过度厌氧）
E组： V1.0发酵爆炸残留物（泛油光彩虹膜状，疑似泡泡糖污染变异）
F组： “天工一号”灵肥样品（他认为配比最佳的稀释猪粪泥浆）
G组： 清水对照组（就是普通的溪水）
他找了七株看起来状态都差不多一样惨的灰色小草，和那株快秃了的矮灌木，每个主要分叉算一个样本点，小心翼翼地在它们的根部附近挖了小坑，然后，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埋藏圣物一般，将不同组别的“肥料”等量，全靠手感估算地埋了进去。
为了防止自己搞混，他还用小石子和不同颜色的草绳，在每个实验对象旁边做了标记，并在他的宝贝记录木板上绘制了一份详细的《灵肥肥效对照实验（隐蔽版）布局图》。
整个过程，他动作极其猥琐，眼神极其专注，时不时还警惕地左右张望一下，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进行这项“伟大的科学研究”。
然而，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正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二狗子。
二狗子今天被麻子脸欺负，心情郁闷，偷偷跑到后山这个僻静角落来……继续抠脚丫和发呆。结果，就看到了他眼中那位“神神秘秘、行为怪异但好像总能搞出点名堂”的季师兄，正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往土里埋着什么东西！埋完之后还左看右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二狗子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瓜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季师兄……是不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宝贝？是上次没用完的灵石？还是他新发明的什么好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他决定，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一定要过来挖开看看！
季临川对此毫不知情。他埋好肥料，做好标记，又仔细观察并记录下所有实验对象的“初始状态”比如叶片枯黄度百分比、茎秆倾斜角度、秃顶程度等，全是主观臆断，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偏僻的角落，成了季临川每天必定“巡视”的地方。
他会像个最尽职的田间管理员一样，定时定量地给他的“实验对象”浇水这次他学乖了，只用清水，不敢再乱加东西，然后拿出他的记录木板和木炭，极其认真地进行“数据采集”。
“样本A1（灰草+猪粪），叶片枯黄度无明显变化，茎秆倾斜角度增大2度，疑似……更蔫了？”
“样本B3（灰草+鼠粪），土壤表面出现轻微板结现象，未见明显生长迹象，亮晶晶颗粒似乎……更亮了点？”
“样本C2（灰草+鸡粪灰），叶片尖端出现焦黑！坏了！肥力还是太猛！需要加大稀释比例！”
“样本D1（灌木+爆炸残留黑泥），呃……好像……长出了几朵黑色的蘑菇？这是什么情况？！”
“样本E2（灌木+彩虹油膜肥），叶片……叶片好像变得有点……黏糊糊的？还泛着微弱的彩虹光？这……这不会又要变泡泡糖吧？！”
“样本F4（灰草+天工一号），嗯……看起来……好像……比清水组稍微绿了那么一丢丢？是心理作用吗？再观察几天！”
“样本G1（灰草+清水），稳定地……继续蔫着。”
他每天对着这些半死不活的植物写写画画，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扼腕叹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科学世界”里。
“吾……真是无法理解汝这种……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观察一堆枯草和粪肥上的行为。”小剑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有这功夫，汝去冥想片刻，感应一下天地灵气，说不定早就摸到炼气门槛了！”
“你不懂！这叫实验精神！这叫数据积累！这叫为了更宏伟的目标打基础！”季临川反驳道，“没有这些基础研究，我怎么敢贸然升级我的V1.1版发酵工艺？怎么敢保证‘天工灵肥’的产品质量和市场竞争力？！”
就在季临川为了他的“灵肥大业”呕心沥血、进行着“科学研究”的时候，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耗子般，再次摸到了这片偏僻的角落。
正是二狗子！
他白天抠脚丫的时候，仔细回忆了季师兄那天埋东西的位置和动作，越想越觉得肯定是什么好宝贝！说不定是能让人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或者是几块亮闪闪的上品灵石？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念，或者说，是改善生活的渴望，趁着夜色溜了出来。
他找到季临川那天标记的几个地方，尤其是那几株用了“天工一号”和“彩虹油膜肥”、看起来似乎真的比其他地方稍微“精神”一点点的植物旁边（在他看来，宝贝肯定埋在长得好的地方下面）。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捡来的尖锐石片（穷人的挖掘工具），开始兴奋地、小心翼翼地往下挖。
月光朦胧，夜风微凉，西周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石片挖掘泥土的“窸窣”声。
挖啊挖……挖啊挖……
二狗子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觉自己离“宝藏”越来越近了！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团……温热、柔软、还带着点湿度的东西！
就是它了！二狗子心中狂喜！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整个手掌，想要把那“宝贝”完整地掏出来！
然后……
他的手掌，深深地陷入了一片……极其熟悉的、不可名状的、散发着浓郁而独特气息的……温热的、新鲜的、还带着草料残渣的……灵兽粪便之中！
很显然，季临川为了“保证肥效”，在埋肥料的时候，用量相当“实在”。
二狗子：“……”
他僵硬地、缓缓地抬起那只沾满了“宝藏”的手，放到眼前虽然也看不清，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一股混合了獠牙豚原始气息和“天工一号”神秘配方的、极其上头的味道，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也彻底击碎了他心中关于“宝贝”的所有幻想。
“……”
夜色中，二狗子石化在了原地，手里捧着一捧温热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希望？（不，是绝望）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被那位行事诡异的季师兄，给深深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