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舅母是被毒杀的,而母亲显然知情,甚至一首在暗中调查。
正当她准备继续翻找,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谢昭懿浑身一僵,听出那是母亲的声音,还有一个低沉的男声。
不是父亲,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慌忙将信件塞回匣子,推回暗格,书架刚刚合拢,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谢昭懿闪身躲进一旁的屏风后,屏住呼吸。
夜明珠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光亮被完全遮蔽。
“此事不能再拖了。”那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我自有分寸。”母亲的声音冰冷而生硬,与平日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你不该这个时候来。”
“池云等不及了。”男子轻笑一声:“他要知道真相。”
谢昭懿心头巨震,池云?
三皇子棠溪池云?那么这个男子是...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狠厉:“除非你想让他死。”
一阵沉默。
“月儿,你还是这么固执。”男子的叹息中带着几分宠溺:“二十年了,该放下了。”
“闭嘴!”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若不是你们...若不是...”
谢昭懿从未听过母亲如此失控的声音,忍不住稍稍探头,想看清来人的样貌。
透过屏风的缝隙,她看到母亲背对着自己,而那个男子。
一袭黑袍,面容隐在阴影中,只能看出高大的轮廓。
他伸手似乎想触碰母亲的脸颊,却被狠狠拍开。
“滚出去。”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男子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母亲独自站在书房中央,肩膀微微发抖。
谢昭懿正犹豫是否该现身,却见母亲突然走到书架前,熟练地打开了暗格。
棠溪月取出匣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灰尘,突然低声啜泣起来。
那哭声压抑而破碎,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刺耳。
谢昭懿从未见过母亲如此脆弱的一面,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姐姐...”母亲对着匣子轻声唤道:“我该怎么办...”
这一声“姐姐”让谢昭懿如遭雷击。
皇舅母比母亲年长五岁,两人情同姐妹,母亲一首以“姐姐”相称。
所以这些信件...母亲保存至今,是为了查清皇舅母的死因?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终于平静下来,将匣子放回暗格,整理好情绪离开了书房。
谢昭懿又在屏风后等了许久,确认母亲走远后才敢出来。
她的双腿己经发麻,后背被冷汗浸透。今晚所见所闻太过震撼,她需要时间消化。
悄悄回到自己的院子,谢昭懿瘫坐在床榻上,脑中思绪万千。
母亲显然知道皇舅母是被害的,甚至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那个神秘男子是谁?他与三皇子又是什么关系?
母亲为何要保护一个可能是凶手同谋的人?
谢昭懿辗转反侧,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合眼。
梦中,她看见皇舅母站在远处向她招手,面容模糊不清,却让她感到无比亲切...
“郡主!郡主!”
急促的呼唤将谢昭懿从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看见青杏一脸慌张地站在床前。
“怎么了?”她沙哑地问道。
“三皇子来了!”青杏压低声音:“说是特意来拜访郡主的,长公主让您快些梳洗去见客。”
谢昭懿瞬间清醒,三皇子为何突然来访?与昨夜那个神秘男子有关吗?
她强压下心中不安,让青杏为自己梳妆。
铜镜中的少女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昭示着昨夜的疲惫。
谢昭懿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用些胭脂。”她吩咐道:“别让人看出异样。”
青杏手脚麻利地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母亲昨日送的金镶玉步摇,又选了身鹅黄色的襦裙,衬得她肤若凝脂。
“郡主真好看。”青杏由衷赞叹。
谢昭懿勉强笑了笑,起身向花厅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昨晚的发现和即将面对的三皇子让她心神不宁。
转过回廊,她突然听见花厅中传来母亲和三皇子的谈笑声,气氛似乎很融洽。
谢昭懿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这才迈步而入。
“昭昭来了。”母亲笑容温柔,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崩溃:“池云等你多时了。”
三皇子棠溪池云一袭月白色锦袍,正优雅地品茶。
见谢昭懿进来,他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昭昭表妹,别来无恙。”
谢昭懿规矩地行了一礼,抬头时不经意对上三皇子的眼睛。
那双与皇上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戏谑,又像是...期待?
“不知三皇子殿下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她刻意保持着疏离的语气。
三皇子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前日在珍宝阁看到这个,觉得甚是配你,特意送来。”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通体碧绿,雕成蝴蝶形状,栩栩如生。
谢昭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母亲。棠溪月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警告。
“殿下厚爱,昭昭愧不敢当。”谢昭懿婉拒道。
三皇子不以为忤,将锦盒放在茶几上:“无妨,表妹何时想要了,随时可拿去。”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今日就不多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姑母和表妹。”
棠溪月起身相送,谢昭懿跟在一旁。
当三皇子经过她身边时,突然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替我向顾王爷问好。”
谢昭懿浑身一僵,还未反应过来。
三皇子己经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丝毫不见儿时那阴郁的模样。
花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谢昭懿转头看向母亲,发现她正盯着那对翡翠耳坠出神,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母亲...”谢昭懿轻声唤道。
棠溪月如梦初醒,勉强笑了笑:“这耳坠...收起来吧。”
谢昭懿点点头,心中却有万千疑问。
三皇子为何突然示好?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母亲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谜底,或许会颠覆她所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