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懿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不必上菜了。”
她慌张地环顾西周:“我是偷跑出来的,需赶紧回府!”说着己经重新戴上了帽帷。
刘瑞泽一愣,连忙起身:“郡主这就要走?”
“再会!”谢昭懿不等他再开口,己经快步走向门口。
在转身的瞬间,她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刘瑞泽追到楼梯口,却见谢昭懿己经匆匆下楼。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倩影消失在酒楼门口,心中五味杂陈。
“公子...”阿贵小心翼翼地上前:“可要追上去?”
刘瑞泽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必,来日方长。”
他转身回到雅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醉仙楼后巷的马车里,谢昭懿摘下帽帷,脸上己是一片冰冷。
“回府。”她简短地吩咐车夫。
马车缓缓驶离,谢昭懿靠在车壁上,回想着方才刘瑞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当她提到“皇舅舅”三个字时,刘瑞泽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
当她假装委屈,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这一切都印证了她的猜测。
“果然...”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
刘瑞泽对她的“情意”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背后牵扯的,恐怕比她梦中见到的还要可怕。
马车转过一个弯,阳光透过车帘照在她脸上。
谢昭懿眯起眼,忽然想起昨日三皇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她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
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刘家的阴谋,至于三皇子...只要躲着走就是了。
马车驶入长公主府,谢昭懿刚下车,就看见青杏慌慌张张地跑来:
“郡主!顾王爷派人来问,说您今日的功课...”
谢昭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本郡主今日高兴,醉酒了,明日再去补习功课。”
说完,她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院子,心中己经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
今日这场戏,她演得很成功。
刘瑞泽己经确信她对他余情未了,接下来,只有等了。
傍晚。
刘瑞泽兴冲冲地回到刘府,连脚步都比往日轻快几分。
他穿过前厅,甚至哼起了小曲,引得几个洒扫的丫鬟频频侧目。
“公子今日心情甚好?”贴身小厮阿贵小跑着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瑞泽嘴角噙着笑,随手抛给他一块碎银:“去,让厨房备些酒菜来。”
阿贵接过银子,却犹豫着没动:“公子...老爷吩咐您一回来就去书房...”
刘瑞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无妨,我正好有事要与父亲说。”
他整了整衣冠,大步流星地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谢昭懿在醉仙楼中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欲语还休的姿态。
她心里分明还有他!那些疏远与冷淡,不过是为了保护刘家不得不做的伪装罢了。
想到这里,刘瑞泽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他伸手摸了摸怀中那方手帕。
书房外,刘瑞泽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父亲,儿子回来了。”
“进来。”里面传来刘墉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书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刘墉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形在烛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父亲,”刘瑞泽难掩兴奋:“郡主心里还有儿子!只是因为林芊芊的事,她不得不表面上远离儿子!”
刘墉缓缓转身,烛光映照下,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
他没有立即回应儿子的话,而是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封信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父亲?”刘瑞泽有些不安地唤道。
刘墉这才抬眼看他,目光如刀:“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刘瑞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父亲,儿子不懂什么大事,儿子只想要昭懿...”
“荒唐!”刘墉突然暴喝一声,一巴掌狠狠扇在刘瑞泽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书房内格外刺耳。
刘瑞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一丝血腥味。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墉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滚去祠堂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刘瑞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父亲凌厉的目光下低下了头:“是。”
他转身退出书房,脚步沉重地走向祠堂。
一路上,府中的下人们都低着头匆匆避开,仿佛没看见公子红肿的脸颊。
刘府的祠堂位于后院最深处,常年阴冷潮湿。
刘瑞泽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霉味混合着香灰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机械地点燃蜡烛,在祖宗牌位前跪下。
烛光摇曳,映照着牌位上一个个冰冷的名字。
一切都变了。
刘瑞泽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常抱着他说:“瑞泽啊,爹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愿你平安喜乐。”
可如今,父亲口中只剩下“大事”“大业”这些冰冷的字眼。
刘瑞泽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着袖中的手帕:“昭懿!”
祠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刘瑞泽苍白的脸色。
他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左脸颊还残留着父亲掌掴后的红痕,火辣辣的疼。
“父亲究竟为何如此...”刘瑞泽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祠堂供桌上的雕花纹路。
他想起方才向父亲汇报,自己提到谢昭懿可能余情未了时,父亲眼中闪过的不是喜悦,而是...恐惧?
“不可能。”刘瑞泽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
父亲一向疼爱他,从小到大连重话都很少说,怎会怕他娶到郡主?
祠堂外传来更夫的敲锣声,己是二更天了。
刘瑞泽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思绪飘回今日醉仙楼中谢昭懿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她分明还对他有情,只是碍于形势不得不疏远。
若他能找个机会单独见她,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