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还有谁？”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噗通。一个弟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首挺挺地跪倒在泥水里，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饶……饶命……林师姐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王长老……是王长老逼我们指证您的……”他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涕泪横流。
这声哭嚎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门。
“对对！是王崇山！是他栽赃陷害！”
“丹药……丹药是他自己监守自盗！他孙子王腾根基不稳，急需凝元破障丹强行突破，又怕事情败露影响他竞争大长老之位，才……才嫁祸给林师姐您的！”
“我们都是被逼的！林师姐明鉴！饶了我们吧！”
求饶声、告密声、互相指责声瞬间响成一片。刚才还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同门”，此刻为了活命，争先恐后地将脏水泼向那个己经化为飞灰的王长老，拼命地想要与林灼划清界限，证明自己的“无辜”和“被迫”。
林灼面无表情地听着。战术核心和解构仪的声音在她脑中交替响起。
【核心：声纹分析中……供词可信度综合评估：87.6%。关键词：王腾，根基不稳，凝元破障丹，竞争大长老。】
【解构仪：啧啧，瞧瞧这帮软骨头。不过指挥官，重点来了！刚才那小子喊的‘凝元破障丹’？哈！我就说嘛，能让这帮土鳖当宝贝的‘灵丹’，肯定有猫腻！核心，干活！扫描残留物！】
林灼的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过被冲击波肆虐得一片狼藉的刑场边缘。那里散落着一些从高台上震飞下来的杂物碎片。在战术核心的视野中，一个碎裂的玉瓶残片被迅速高亮标记出来。玉瓶旁边，还有几粒沾满泥污、龙眼大小、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暗红色丹药。
【核心：目标锁定。物质解构分析启动……】
【解构仪：能量注入！给我扒了它的皮！让指挥官看看这帮‘仙人’炼的什么玩意儿！】
幽蓝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冲刷过林灼的视野，聚焦在那几粒泥丸子上。复杂的分子式、能量结构图、药理反应模拟……以林灼能理解的方式飞速呈现。
【核心：分析完成。目标物质：‘凝元破障丹（仿制品）’】
【主要成分：劣等朱砂（含汞量超标）37.2%，火蜥蜴干血粉（活性不足）22.8%，烈阳草（萃取手法粗暴，杂质过多）18.5%，石钟乳（品质低劣）12.1%，未知兴奋类生物碱（副作用强烈）9.4%……】
【药理模拟：强行刺激丹田灵力沸腾，短时间（约1时辰）内提升使用者约三成灵力强度。代价：严重透支本源，永久损伤经脉韧性，大幅增加灵力失控（走火入魔）风险。后续突破瓶颈难度倍增。】
【核心评估：劣质、危险、透支潜力的垃圾兴奋剂。长期服用等同慢性自杀。】
【解构仪：噗——！就这？就这玩意儿？！哈哈哈哈！指挥官，他们管这堆重金属和劣质的混合物叫‘灵丹’？还当宝贝藏着掖着，不惜栽赃杀人？这修真界的‘科技树’是点歪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笑死我了！能源不足的笑死也算工伤吧？】
垃圾兴奋剂……慢性自杀……
林灼看着视野中那刺眼的分析结果和解构仪聒噪的嘲笑，再看看地上那些为了活命丑态百出、为了这么一瓶垃圾就轻易构陷同门、甚至能眼睁睁看着同门被斩首的所谓“修士”，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混合着冰冷的杀意，在她胸腔里翻腾。
她握紧了手中嗡嗡作响的光刃，炽白的刃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跪地求饶的弟子，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滚。”
冰冷的一个字，如同赦令。
那些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断腿断手的同伴，互相推搡着，发出惊恐的呜咽，连滚带爬地逃离这片刚刚被死亡和毁灭洗礼过的刑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泥泞的地面上，只留下几具残缺的尸体、斑驳的血迹和焦痕，以及那个静静矗立在废墟中央、破损的逃生舱。
暴雨依旧滂沱，冲刷着刑场上的血腥和污秽，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死亡的气息。
林灼走到那几粒滚在泥水里的“凝元破障丹”旁，抬脚，用沾满泥浆的靴底，将它们一颗颗碾碎，融入泥泞之中。
她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颊，目光穿透厚重的雨幕，望向这片陌生而原始的天地尽头。战术核心和解构仪的声音在脑中归于沉寂，只剩下低微的能量不足警报。
路还长。这修真界的“账”，才刚刚开始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