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叶霜住所的天花板突然炸开。
碎砖混着火星砸在地毯上,她本能地翻滚到床底,后腰撞在金属床架上,疼得倒抽冷气。
三年前那场爆炸的轰鸣突然在耳边炸响——当时她驾驶的“苍鹰”机甲正带着小队穿越雷区,通讯器里队友的惨叫还没传完,控制系统就发出刺耳鸣叫,机甲右腿关节毫无预兆地锁死。
“别躲了。”沙哑的男声从破碎的窗口飘进来,“叶上尉,我们老大想请你叙叙旧。”
叶霜攥紧枕头下的战术刀。
月光被硝烟染成灰蓝色,她看见西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从破洞爬进来,为首者脖颈处有道蜈蚣似的疤痕——和三年前“天穹坠落”事故调查报告里,那个本该死于爆炸的技术主管,颈纹一模一样。
“你们认错人了。”她的声音比预想中镇定,刀尖在掌心压出红痕。
三年来她刻意淡化自己的机甲驾驶痕迹,连维修厂的扳手都只碰民用型号,可这些人还是找来了。
疤脸男笑了,打了个响指。
第二声爆炸在客厅响起,气浪掀翻床头柜,叶霜被震得撞在墙上,战术刀当啷落地。
她看见疤脸男手里的针管闪着冷光,那是军用麻醉剂,剂量足够放倒一头暴龙。
“三年前有人给‘苍鹰’的火控系统动了手脚,你猜是谁?”疤脸男的靴子碾过她的手指,“现在有人想让你再体验一次——被最信任的东西背叛的滋味。”
叶霜的瞳孔骤缩。
三年来她每晚都在梦里看见队友的机甲被地雷掀上天,却始终查不到系统故障的原因。
此刻疤脸男的话像根烧红的铁签,戳破了她用自责筑成的茧。
麻醉剂扎进脖颈的瞬间,她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不是机甲,是无人机——小白的“蜂鸟”侦察型,螺旋桨转速比平时快三倍。
通讯器在她意识模糊前最后一次震动,是林川的消息:“守住,我在来的路上。”
“坐标锁定!”小白的声音从车载终端传来,“他们走地下排水道,正往第三区废弃机库去!那地方是‘天穹坠落’事故时的备用维修站,当年……当年叶霜的‘苍鹰’就是在那完成最后检修的。”
林川的指节捏得发白。
副驾上的雷火猛拍装甲车的防弹玻璃:“老大,这破车能再快点吗?我都等不及用电磁炮了!”
“急什么?”铁牛庞大的身躯挤在后座,手里的加特林机枪转得嗡嗡响,“你忘了上次追毒贩时,你开推进器把桥撞塌了?”
装甲车碾过积水的街道,林川盯着终端上跳动的红点。
半小时前他收到小白的警报时,正蹲在维修厂给“废铁三型”换液压管——系统突然弹出的“紧急救援任务”闪着血红色光,任务目标正是叶霜。
“机库结构图发给你了。”小白的呼吸声急促,“通风管道能通到关押区,但……里面有运动热源,数量在十二到十五之间。”
林川把战术目镜往下压了压,目镜立刻投射出机库的3D模型。
他在通风口的位置画了个圈:“雷火,你和铁牛从东侧管道进,牵制外围。我走主管道,首插关押点。”
“凭什么你单干?”雷火瞪圆眼睛。
“因为幻影在那。”林川调出之前战斗中拍到的金属牌照片,六边形符号在目镜里放大,“守夜人最擅长的,就是用目标的弱点当武器。叶霜的弱点……是她自己。”
机库里的霉味比记忆中更浓。
林川贴着通风管的铁皮爬行,能听见下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他摘下战术手套,指尖按在管壁上——震动频率不对,不是普通脚步声,是机甲的液压系统在运转。
“目标在B3区。”小白的声音突然变轻,“无人机拍到叶霜被绑在操作台上,旁边有台机甲……和你之前遇到的SW - 07很像。”
林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摸到通风口的螺丝,用改装过的指甲刀轻轻撬开。
下方的场景让他瞳孔收缩:叶霜被金属锁链吊在半空中,额角渗着血,而她正前方站着台黑色机甲,肩甲上的划痕和“霜影”如出一辙。
“欢迎光临,林老板。”机甲的面罩滑开,露出张和叶霜有七分相似的脸,“我是幻影,叶上尉的‘影子’。”
林川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台机甲的战斗风格和叶霜一模一样——幻影是守夜人用叶霜的战斗数据培养的杀手。
“放了她。”他从通风口跳下去,“废铁三型”的机械爪在掌心弹出,“我让你死得痛快。”
幻影笑了,指尖在操作台上划过。
叶霜突然发出闷哼,锁链上的电流噼啪作响。
“你以为我抓她是为了威胁?”机甲的机械臂抬起,炮口对准叶霜的心脏,“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最擅长的东西,怎么杀死她最在乎的人。”
战斗比林川预想的更艰难。
幻影的每一招都精准模仿着叶霜的习惯:左突时会先顿半秒,挥拳后必然收肘护肋。
有那么一瞬间,林川几乎要认错——首到他看见幻影出拳时,机械关节处闪过的幽蓝光芒。
“那是量子芯片!”小白的尖叫在通讯器里响起,“他们把叶霜的战斗记忆数据化了!”
林川的机械爪扣住幻影的炮管,用力一掰。
金属扭曲的声响里,他瞥见叶霜的脸——她正盯着幻影的动作,瞳孔像地震般收缩,嘴角溢出鲜血。
“三年前……在雷区。”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我的机甲突然锁死,不是故障……是系统被篡改了对吗?”
幻影的动作顿了顿。
林川趁机用液压剪撕开它的肩甲,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数据线。
“你以为用数据就能复制她?”他吼道,“叶霜的每一拳,都是为了保护队友!而你,只会躲在数据后面当缩头乌龟!”
叶霜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血珠砸在锁链上。
“原来……原来我没有错。”她的手指抠住锁链,肌肉因用力而绷成线条,“林川,把我的刀捡起来。”
林川转头,看见战术刀正躺在幻影脚边。
他猛踹幻影的膝盖,在它踉跄的瞬间扑过去。
指尖刚碰到刀柄,头顶传来刺目的红光——幻影启动了自毁程序。
“快走!”叶霜尖叫,“这机库的自毁当量是……是当年的三倍!”
林川反手拽断叶霜的锁链,扛起她往出口跑。
身后传来剧烈的震动,机库的天花板开始坍塌。
雷火和铁牛从侧门冲进来,铁牛的加特林机枪疯狂扫射支撑柱,雷火的电磁炮炸出条血路。
“跳!”林川抱着叶霜跃出破碎的窗户,爆炸的气浪推着他们摔进旁边的废弃水池。
冷水灌进鼻腔的瞬间,他听见叶霜在耳边说:“我想加入佣兵团。这次……我要自己驾驶机甲。”
维修厂的灯光刺破黎明时,苏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抱着个银色箱子,箱盖上刻着“飞行员适配器”的字样——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用叶霜的旧机甲零件改造的。
林川替叶霜擦着头发,她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臂弯处新纹的佣兵团标志。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苏姐,那套适配器……现在能装吗?”
苏晚把箱子放在桌上,锁扣弹开的瞬间,晨光正好洒在里面的机械部件上。
林川看见叶霜的手指轻轻抚过其中一个齿轮——和“霜影”驾驶舱里的操作杆,弧度分毫不差。
“明天。”他说,“明天我们给‘霜影’换副新心脏。”
叶霜笑了,这次的笑里没有三年来的沉重。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轻声道:“这次,我要让所有该付出代价的人……都看见真正的霜刃。”
维修厂的后车间里,“废铁三型”的引擎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
林川抬头,看见系统面板弹出新的提示:【机械佣兵团等级提升至2级:解锁“飞行员适配系统”,可绑定专属驾驶员与机甲】
而在更远的地方,某个监控屏幕上,六边形符号正在闪烁。
屏幕后传来沙哑的笑声:“有意思,林川。你以为救出叶霜就赢了?”
“别忘了……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