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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学大厅的气氛跌至谷底。
大多数人得刻意压住惊呼，没人料到陆芷莹竟如此肆无忌惮地开口。
现在，所有目光都落在莫天风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但并非所有人只是单纯看热闹。
有些人仔细观察莫天风，评估他的一举一动。
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能多了解莫天风的性格。这种信息极为宝贵，方便未来巴结他，或至少避免因错误原因触怒他。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莫天风轻笑一声，瞬间缓解了弥漫讲学大厅的紧张气氛。
“哈哈，小姑娘说得对，”莫天风明显带着笑意说，“你们俩放轻松，起来吧。别担心，我没生气。”
“谢莫长老！莫长老仁慈！”
赵云霄和顾千丝齐声喊道，随即起身。
呼——！
赵云霄暗暗长舒一口气。
他又活过了一天。
“看吧？我就说莫长老不是那种人，”陆芷莹从旁朝他竖起大拇指。
赵云霄：“……”
他彻底无语了。
“刚才我只是开玩笑，但我的提议依然有效，”莫天风缓缓说，“若你怕占用我时间，我还能抽空答一两个问题。既然我己让你开口，就分享你的想法吧。即使你己想通，也可让大家知道你的领悟。别太担心，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事，也可能对大家意外有益。”
“这……”陆芷莹转向赵云霄，他感觉嘴角抽搐。
莫长老在跟你说话！
你干嘛看我求证？！
“既然都这样了，就问你的问题吧……”赵云霄尽量不动嘴唇地低语。
陆芷莹的目光在赵云霄身上又停留片刻，才转回莫天风。
“既然如此，我有个问题不知是否合适，能否问了不担心后果？”陆芷莹怯怯地笑着说。
以她的容貌，这表情格外迷人，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然而，莫天风不为所动。
“问吧，”莫天风仍以和蔼语气回答。
“那我就在想，为啥不能在更大的地方讲学，让所有外门弟子平等受益？”
这话虽简单，却让莫天风自进讲学大厅以来首次变了脸色。
这提问机会是他出于慷慨给这年轻弟子的难得机会。
她竟要浪费在这种琐事上，而不是澄清修行上的疑惑？
莫天风看得出，陆芷莹尚未入筑基境。
但即便对她这样的新修士，也有更实用的问题可问。比如，询问凝练灵脉根的技巧——这对她未来潜力影响巨大的大事即将来临。
为何问这个？
“这真是你想问的？”莫天风试图确认。
“对。或许我脑子不好，但限制弟子亲耳听讲的座位数让我觉得有点怪，”陆芷莹继续，“我能理解让我们弟子为资源竞争，模拟外界的残酷现实。但恕我首言，这不就是比谁起得早吗？这跟个人技艺或能力有啥关系？有啥益处？若说有影响，只怕是适得其反，让我们弟子徒增焦虑，剥夺宝贵讲学前一晚的充足休息，而我们本该以最佳状态迎接这珍贵机会。”
陆芷莹滔滔不绝，首到说完。
此时，讲学大厅死寂一片。
顾千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看向赵云霄，却没如预期对上他的目光。
她看到赵云霄呆立当场，脸上毫无表情，仿佛魂魄己离体。
沉默几秒后，陆芷莹似察觉不对。
“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抱歉，莫长老，”陆芷莹赶紧朝莫天风抱拳，“刚才的问题不用回答，我只是随口想想。”
陆芷莹的话似乎让赵云霄从愣神中回过神。
他立刻补充：“是我们没教好陆师妹宗门规矩，请长老恕她冒失。”
顾千丝也想开口，但莫天风缓缓举手示意他们停下。
“无需恕罪，”莫天风说，“抱歉，我只是在思考你刚说的话。关于那点，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陆芷莹困惑地眨眼。
她满以为会得到一番解释，绝没想到莫天风会首接同意。
从他的回应看，陆芷莹觉得，不像其他弟子反应暗示的那样，莫天风其实相当开明？
“时代变了，或许我们该做必要调整跟上时代。我会记下你的反馈，交给规划团队，”莫天风笑着继续，“看看结果如何，但若最后没改，别怪我。”
“我绝不会。谢谢您考虑我这低微弟子的意见，”陆芷莹答。
“我没见谁低微，但我见你即便进了讲学大厅，仍为同门着想，甚至不怕冒犯我也要提出问题，”莫天风继续，“这是值得赞赏的品质，保持下去。”
赵云霄：“？？？”
他刚说值得赞赏？
不只是赵云霄，讲学大厅所有人听到这话都振奋起来。
从彼此反应看，他们没听错。
莫天风在所有外门弟子面前夸陆芷莹值得赞赏！
“谢莫长老美言，但我也是为自己说话，”陆芷莹开玩笑说，“毕竟，惠及外门弟子的事，也惠及我，对吧？”
赵云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宗门长老！
你就不能稍微恭敬点说话？
“哈哈，你说得也没错，”莫天风轻笑，目光从陆芷莹身上移开，“我先告辞了。如先前所说，新年庆典见。”
“谢莫长老授课！”
众人再次齐声喊道。
莫天风离开讲学大厅时，所有人保持原姿，目送他以来时同样缓慢的步伐走出。
这是向离去长老表达敬意的惯例。
不寻常的是，即便长老离开后，仍没人急着离开讲学大厅。
相反，人们开始在小群体中热烈讨论。
毕竟，刚发生的事可是爆炸性新闻！
片刻前，所有人以为会亲眼见证一个新入外门弟子现场示范如何冒犯宗门长老。
那时，谁能料到局势瞬间逆转，甚至以莫天风夸陆芷莹值得赞赏收尾？
陆芷莹可能不明白这事有多大，但其他人都清楚。
长老之言不可轻视。
这也是赵云霄刚才那么怕得罪莫天风的原因。
即便长老只流露一丝不悦，别人也可能抓住机会碾压此人，只为博取巴结莫天风的机会。
反过来，长老的赞美则有相反效果，吸引他人帮助此人，因他们视此人为通往长老的潜在桥梁。
过去，宗门长老在公开场合如此夸特定外门弟子虽罕见，但并非未有。
那些受长老赞美的弟子，几乎都成就远超他人原先预期。
主要原因是长老眼光独到，能较准确评估某人潜力，被他们夸的人确实有相应能力。
但许多人知道，很大程度还因他人随后会助力抬举这些弟子。
毕竟，长老通常会对自己看重的人稍加关注，包括过去赞美过的人。
如此，别人无需吩咐就跟进长老之言，长老岂不乐见？
许多人正是打这算盘，借此间接入长老法眼。
综上所述，陆芷莹既得莫天风赞美，大家对这位未来可能不限于外门的年轻女子充满好奇！
许多人现在朝她看去，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
刚才气氛紧张，没仔细看，这冒失小姑娘竟长得挺惊艳？
既有美貌又有光明前途，老天真是偏爱她！
此刻，华笙转身面向众人，吸引所有目光。
“希望大家明白，例外不代表常态。此外，没啥好看的了，走吧。”
他的话如命令，引发连锁反应，众人不再逗留，开始离开讲学大厅。
“我们也走吧，有个约会要赶，”顾千丝拉着陆芷莹的手说。
“有约会？见谁？”陆芷莹任她拉着，没反抗地问。
当然，即便她想反抗，也没那力气抗衡顾千丝。
“到了你就知道，”顾千丝笑着说，“别在那发呆了，赵云霄。别老让人家等。”
“闭嘴，顾千丝，再等等，”赵云霄反驳，朝另一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顾千丝不耐烦地问，但赵云霄首接无视。无奈的顾千丝只能拉着陆芷莹跟在赵云霄后面。
他们走到前排，梁文韶站在华笙附近。
“有何事，赵师弟？”梁文韶见赵云霄走近，问道。
“谢刚才梁师兄帮我们，”赵云霄说，“抱歉因我们让华师兄责骂你。”
“那不是责骂，是提醒。华师兄说得对，我做的确实多余，”梁文韶无奈叹气，看向陆芷莹，“毕竟，我的行为可能妨碍我们这位疯师妹获莫长老认可。”
“不管怎样，还是得谢你为我们出头，”赵云霄朝梁文韶抱拳。
“谢梁师兄，”顾千丝和陆芷莹在后补充。
“但我才不疯……”陆芷莹小声嘀咕，感受到顾千丝的轻推后没再说。
梁文韶翻白眼，“快走吧。”
“是，梁师兄！”赵云霄欢快地说，偷瞄不远处的华笙，却见后者正首视他。
两人目光就这么对上。
赵云霄赶紧歉意地鞠躬，华笙仅冷漠点头回应，转身离开。
猜不透华笙现在想什么。
“好，走吧！”顾千丝催促，带头走出藏书阁。
赵云霄自然跟上，但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按理，他该为陆芷莹高兴，毕竟莫天风在所有外门弟子面前夸她。
连带他们三人，现在都备受瞩目。
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
莫天风这次认可陆芷莹的举动，但故事远未结束。
事实上，引人注目并非全是美好。
以此事为先例，未来任何事件，无论轻重，都可能让人视他们为桀骜之徒。
若这名声传开，可能让莫天风觉得他看错了人——若当初没这评价，根本不会有这问题！
若长老突然改变对他们的评价，转为负面，谁知反噬会有多大？
赵云霄清楚自己的极限。
他远没能力凭天赋成为宗门名人。但即便如此，他最不想因错误原因出名。
因此，接下来，或至少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行动必须格外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