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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日是每月修行讲学日，所有外门弟子都免去宗门职务。
这自然意味着他们能自由支配这一天。
离开藏书阁后，赵云霄、顾千丝和陆芷莹三人朝熟悉之地走去——清风阁。
穿过狭长泥径，抵达林中空地，他们立刻注意到亭内坐着两人。
那两人也察觉他们的到来，起身挥手致意。
他们是一男一女，看起来与赵云霄和顾千丝相仿，约莫十七八岁或二十出头。
“赵师兄，顾师姐！”那少女热情招呼。
她身材娇小，圆圆的大眼睛，长黑发带点淡淡棕色。
尽管她明显很兴奋，天生柔和的嗓音却让招呼显得平淡，仿佛不怎么激动。
“黄师妹，博师兄，”顾千丝满脸笑意地挥手回应。
早到的两人是黄安和博飞，皆为玄武宗外门弟子。
与温顺模样的黄安不同，博飞显得强壮阳刚，衣衫难掩他健硕的体格。
“你们就不能一次比我们早到吗……？”博飞开口就抱怨，但看到三人，声音很快弱下去。
因为三人中有一张熟悉的脸，瞬间在三人中脱颖而出。
“别抱怨了，我们可没你们那好运，还得从藏书阁摸索出来。你知道那里面多复杂，”赵云霄耸肩，脸上挂着坏笑。
“你这嚣张的家伙。还显摆是吧？”博飞笑骂，“话说，你们还带了陆师妹来？”
“你己经见过她了？”黄安惊讶地看博飞，“你今天咋回事？”
“啥意思？”博飞反问。
“我只是好奇，你咋没开始跟她搭讪，”黄安怯怯地评论。
博飞：“……”
虽然我确实喜欢漂亮姑娘，但谁不喜欢？
你干嘛说得我像怪人？
“博师兄好，黄师姐好！”陆芷莹朝两人抱拳。
她两天前见过博飞，立即认出他。
至于黄安，陆芷莹是听顾千丝才知如何称呼。
“陆师妹好，”黄安慌忙回礼抱拳，“欢迎加入我们。”
“加入？”陆芷莹困惑地歪头。
“等等等等！”博飞插话，“在这之前，黄师妹有事要问你。”
“博师兄！我可没说由我来问！”黄安抗议，“不是说好一起决定谁问吗！”
“拜托，总得有人问，为啥不是你？”博飞毫不留情地无视她恳求。
“谁问有啥区别？到底问啥？”赵云霄不耐烦了，“有啥问就快问，别浪费我们宝贵时间。”
“问吧，”博飞再次示意，黄安似放弃了抗议。
“这……我们只是好奇刚才的修行讲学，”黄安偷瞄陆芷莹一眼，转回赵云霄和顾千丝，“你们知道的，就是莫长老夸的那位……是这位陆师妹吗？”
赵云霄和顾千丝惊讶地对视。
尽管博飞和黄安没进藏书阁听讲学，但知道发生的事并不奇怪。
毕竟，修行讲学总在藏书阁外投影，没进去的弟子能在外面听。
但他们怎知是陆芷莹？
从莫天风与陆芷莹的交流开始，她的姓名一次未被提及。
而且，他们既己在此，定是讲学一结束就来清风阁，消息应来不及传到他们耳中。
“即便你们不说，你们的表情也告诉我一切，”博飞大笑，“看吧，我就说肯定是他们。”
“真有这事？”黄安试图确认。
“没错，就是这位陆师妹，”赵云霄点头，“但你们咋知道是她？”
“我们听到她跟莫长老的对话，”博飞说，“毕竟，她提到宁愿找赵师兄和顾师姐，也不找莫长老。宗门里姓赵和顾的或许有几个，但敢这么说、还有个小师妹的没多少。你俩的修行肯定很厉害，竟比莫长老还优先，厉害！”
博飞这话带着复杂情绪。
若非亲身体验过陆芷莹的异想天开，他也不会对自己的猜测如此自信。
某种程度上，他有点同情赵云霄和顾千丝，但还是忍不住想调侃。
“闭嘴，”赵云霄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痛欲裂。
他己预见这事未来几周会成为宗门热议话题。
“不过赵师兄确实挺厉害！”陆芷莹插话。
“哈哈，你真会替他说话，”顾千丝拍她肩膀，“但别太夸张了。”
赵云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你咋说得像自己没被牵连？
“总之，这对陆师妹是好事，”博飞补充，“现在你公开得了莫长老夸奖，前途必定光明无量！干得好！”
“恭喜陆师妹！”黄安也高兴地附和，柔声中难掩兴奋。
“他也没说啥，真有那么大影响？”陆芷莹问。
“当然！”顾千丝答，“我敢说，几周内你就会感受到变化。大家对你的态度肯定会变好！”
“不用几周，几天恐怕就够了！”博飞插嘴。
“我们该庆祝陆师妹今日的大运！让我去拿最好的茶叶！”黄安的兴奋在她柔声中几乎听不出。
“你们别老这么说，”赵云霄的话却像冷水泼向他们的热情。
“干嘛这么扫兴，赵师弟？你不高兴陆师妹前途比你光明？”博飞坏笑着问。
“别胡扯，”赵云霄知博飞不是真心，“你们老说她干得好，若陆师妹把这当肯定，未来再这么干，你们负责？”
“这……”博飞愣了一下。
连平时最爱反驳赵云霄的顾千丝也沉默了。
他们都明白，这次虽结果圆满，但陆芷莹刚才的行为其实极度冒险。
继续如此，宛如在悬崖边行走——一步错，后果不堪设想！
“陆师妹，你明白自己刚才多幸运，对吧？”赵云霄转向陆芷莹，语气带责备。
“明白，赵师兄！我保证绝不再那样！”陆芷莹大喊，朝赵云霄深深鞠躬。
赵云霄：“……”
他真看不出陆芷莹这夸张反应是极度歉意，还是单纯在讽刺。
“明白就好，快起来，”顾千丝赶紧扶陆芷莹起身，“好了，开始讨论吧。”
“是啊，开始吧，”博飞点头，在亭内坐下。
其他人也走进亭子，在众多木凳和板凳间各找空位坐下。
“讨论？”陆芷莹困惑地问，“讨论啥？”
“当然是刚才的修行讲学，”博飞答，“现在讲学内容还新鲜，是讨论和确认理解的最佳时机。”
“而且，你也可以问刚才没懂的任何事，”顾千丝说。
“对，毕竟这两位在解释修行要领上比莫长老还强，”博飞轻笑。
赵云霄头更痛了。
“哦，那我真有想问的！”陆芷莹热情地举手。
“说来听听，”博飞自信地示意，“让你这位师兄解惑！”
陆芷莹尚未入筑基境。
身为聚元境的博飞，自然认为她的问题难不倒他。
“刚才莫长老说世界无垠，世人各式各样。但既然如此，为何他又说每个人体质不同？”陆芷莹问，“若世界真充满无限可能，不也意味着总有某人与你体质相同？那样的话，你能调用他们的真元吗？因为那实际上是同一属性？”
博飞愣了几秒，转向赵云霄和顾千丝，两人迅速避开他目光。
转向黄安，他迎上一双圆圆大眼，明显也急切想听答案。
她也帮不上忙。
“你说，若真有修行上的问题，为啥刚才浪费向莫长老请教的难得机会，去问毫不相关的事？”博飞愤愤地问。
“我本来也想问这个问题！但从大家反应看，即便莫长老不怪我问个人修行问题，那一刻也不是最佳选择，”陆芷莹无奈叹气，“当时那么多弟子在场，若只有我澄清了疑惑，他们会怎么想？除了羡慕，有些人可能还会不忿和嫉妒，这可能给我未来惹麻烦，对吧？”
博飞因答不上她的问题，恼火地问了句，却没料到陆芷莹如此认真回答。
而且，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所以你才问莫长老关于讲学场地的事？”赵云霄问。
“是啊，我想得问个完全跟修行无关的问题。只有这种问题才会让别人觉得我无害，不对我设防，”陆芷莹解释。
听到这，其他人沉默了。
因为他们完全明白，她的担忧并非无据。
有人之处就有纷争。
虽同为玄武宗外门弟子，但并非人人关系融洽，亲如手足。
若像华笙师兄这样的人受特殊待遇，别人或许无话可说，但陆芷莹才入宗西天！
如陆芷莹所说，若她是唯一澄清修行疑惑的外门弟子，容易引发他人嫉妒。
他们表面可能不说，但只要有了这情绪，就可能不利陆芷莹未来与他们的关系。
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
赵云霄此刻忍不住满意地点点头。
从她平时的冒失举动，他本不信，但看来陆芷莹有时头脑相当清醒。
刚才修行讲学时，赵云霄以为陆芷莹在莫天风面前随心所欲，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综合了听到的关于讲学和莫天风的一切，结合对宗门的了解。
从中，她自行权衡，决定与同门保持良好关系比获长老指点更重要。
这决定明智且理性，考虑到她当前修为，无论问什么，都不太可能对未来道路影响太大。
能做到这点，表明陆芷莹也有逻辑的一面，赵云霄绝对更喜欢跟逻辑的人打交道。
现在，若陆芷莹平时也能这么逻辑，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