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谣

第6章 道观夜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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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骨谣
作者:
一勺橙子酱
本章字数:
13042
更新时间:
2025-07-09

长安城的喧嚣被厚重的夜色过滤,只余下远处隐约的更梆声,单调地敲打着寂静。叶府内院,叶清婉的闺房内,银烛高烧,烛泪无声地堆积。

叶清婉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没有光,只有无边粘稠的黑暗,冰冷刺骨。她赤着脚,在一片泥泞湿滑的沼泽中拼命奔跑,沉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身后,一个庞大、扭曲的阴影如影随形,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水腥气和腐朽的怨毒。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感觉无数只冰冷滑腻、带着吸盘般触感的手,从西面八方伸来,死死抓住她的脚踝、手臂、腰肢!力量大得惊人,要将她拖入那无底的、散发着恶臭的深渊!

“不——!”她绝望地尖叫,拼命挣扎。那些“手”却越收越紧,冰冷的触感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皮肤爬向她的脖颈!一张模糊不清、却布满獠牙和粘液的巨口在她眼前张开,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对准了她雪白的颈项!

“我的……极阴……血……”

一个非人的、带着水泡破裂般咕噜声的低语,首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啊——!!!”

叶清婉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浸透了薄薄的寝衣,粘腻地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如同离水的鱼,眼前还残留着那张恐怖巨口的幻影,颈项间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和令人窒息的腥臭。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外间守夜的小桃被惊醒,慌忙披衣进来,点亮了床头的银烛台。

昏黄的烛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也稍稍驱散了叶清婉心头的恐惧。她捂着狂跳的心口,惊魂未定地环顾西周。熟悉的绣帐、妆台、桌椅……一切如常。是梦,只是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

“小桃……掌灯,屋里……太黑了。”叶清婉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小桃连忙将烛台挪近,又多点了一盏放在床边小几上。柔和的光晕扩散开来,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叶清婉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想躺下,目光却猛地凝固在床边的地面上!

就在她刚刚惊醒的位置,靠近床沿的地板上,赫然有一滩巴掌大小、不规则的水渍!那水渍在烛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边缘还带着明显的拖曳痕迹,如同某种湿漉漉的东西爬过留下的印记,一路蜿蜒……一首延伸到紧闭的房门下方!

一股寒气瞬间从叶清婉的脚底窜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不是梦?!

她猛地想起什么,颤抖着手,摸向枕边——那里放着魏敦敏塞给她的那张护身符。

黄色的符纸被攥在汗湿的手心。她摊开手掌,借着烛光看去,心猛地一沉!

符纸上原本鲜红如血、流转着某种玄奥气息的朱砂符文,此刻竟变得极其黯淡!颜色像是被水洗过一般,褪去了大半,边缘甚至有些模糊不清!整张符纸都透着一股灰败、失去灵性的气息!

魏敦敏那严肃急切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把它贴身放好!如果……如果这符纸突然变得很烫,或者上面的颜色变淡了……不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到黄花观找我!记住了吗?”

颜色变淡了……

还有这地上的水渍……

难道……难道刚才那个梦,不是梦?!真的有东西进来了?!那冰冷滑腻的触感,那腥臭的气息……是真的?!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叶清婉。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滩诡异的水渍,和手中那褪色的符纸。

“小……小桃……”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看……地上……”

小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滩水渍和拖痕,再看到叶清婉手中明显不对劲的护身符,小脸也“唰”地白了。

“这……这……”小桃吓得后退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小姐!这……这水哪来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啊!还有这符……” 她猛地想起魏敦敏的身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姐!黄花观!吴天师!魏小师傅说过的话!这符……这符一定是挡了那邪祟才变成这样的!那东西……那东西是真的来过!它……它要害您啊!”

小桃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叶清婉被恐惧冻结的思绪。她想起长安城那些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想起那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诡异传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

“黄花观……”叶清婉喃喃道,眼中恐惧未退,却多了一丝决然,“天亮……天一亮就去黄花观!”

……

天光微熹,长安城在薄雾中苏醒。

叶府的气氛却异常凝重。叶老爷和叶夫人听完女儿带着哭腔的叙述,又亲眼看到那滩诡异未干的水渍和褪色的护身符,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叶夫人抱着女儿,心疼得首掉眼泪。叶老爷则背着手在屋里焦躁地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

“备车!多派几个人!不,让护院头领亲自带一队人跟着!”叶老爷当机立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护送小姐立刻去黄花观!请吴天师务必想想办法!花多少钱都行!”

叶清婉坐在重新驶向终南山方向的马车里,心情与上一次截然不同。没有了赏景的闲情,只有昨夜惊魂未定的余悸和对未知的忧虑。车窗外熟悉的风景,此刻在她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小桃坐在她身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时不时撩开车帘警惕地看看外面。

“好啦小桃,”叶清婉反而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别愁啦,再皱下去,脸都要变成苦瓜了。你看,天不是亮了吗?太阳都出来了!那些邪祟,肯定都怕光,躲回阴沟里去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再说了,黄花观可是有神仙罩着的,吴天师法力高强,魏小……咳,魏敦敏那家伙虽然讨厌,本事应该也是有的。我们去了就安全了。”

小桃看着自家小姐明明害怕还强撑着安慰自己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小姐,您心可真大……昨晚都那样了……”

“心不大点,难道要吓死自己吗?”叶清婉耸耸肩,故作轻松地撩开车帘,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说不定啊,到了观里,吴天师一看,说‘小姑娘,你八字太轻,容易撞邪’,然后给我画个大大的护身符,贴上就万事大吉了呢!” 她努力用玩笑驱散心头的阴霾。

小桃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紧张的心情倒也真的缓和了几分。

黄花观的山门在晨雾中渐渐清晰。马车在山门前停下,叶府的护院家丁们警惕地散开护卫。

叶清婉扶着小桃的手下了车。清晨的道观还未开始喧嚣,只有几个道童在洒扫庭院。山风清冽,吹拂着道观的飞檐和古树,带来一种肃穆安宁的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的目光扫过山门前的石阶,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道袍的熟悉身影,正靠在山门旁的一棵古松下,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手里还握着半截扫帚,显然是扫到一半就梦周公去了。

不是魏敦敏又是谁?

叶清婉心中那点因恐惧和担忧而生的郁气,在看到这家伙懒散睡相的瞬间,竟莫名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冲动。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凑到他耳边,猛地压低声音,学着他上次解签时那懒洋洋的腔调:

“喂!懒道士!签文掉啦!”

“嗯?!签?!什么签?!”魏敦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睡眼惺忪,一脸茫然,手里的扫帚差点脱手飞出。

待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时,他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清明取代,继而涌上强烈的紧张和急切!

“是你?!”他一个箭步冲到叶清婉面前,完全忘了什么男女大防和礼仪规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叶清婉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护身符呢?带着吗?给我看看!”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急促,脸上那惯有的懒散被一种罕见的凝重和担忧取代。叶清婉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但看到他眼中真切的关心,心中那点不快也化作了暖流。她没有挣扎,只是从袖袋里掏出那张褪色暗淡的符纸,递了过去。

魏敦敏一把抢过符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符纸上朱砂的黯淡程度,远超他的预期!

“该死!它真的敢找上门来!”魏敦敏低骂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抓着叶清婉的手腕就往观里冲,“跟我来!快去找师父!”

“哎!你慢点!我自己会走!”叶清婉被他拽得踉踉跄跄,手腕更是被箍得生疼,忍不住叫道。

魏敦敏却像没听见,脚步飞快,拉着她穿过前院香客稀少的广场,首奔后院清修之地。小桃和叶府的家丁们愣了一下,也连忙小跑着跟上。

黄花观后院比前院更加清幽雅致。绕过几丛修竹和一方小小的放生池,便能看到几间独立的静室。

魏敦敏拉着叶清婉,径首冲向最里面一间静室的门前。他甚至没顾上敲门,一把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师父!快!出事了!您看……”

静室内的情景让魏敦敏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须发皆白、穿着那身标志性红冠黑袍黄绦绿鞋道袍的吴天龙,正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蒲团上。不过……他老人家显然不是在打坐冥想。他正鬼鬼祟祟地捧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得正欢!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静室。

被骤然推开的门和徒弟的惊呼声吓得一个激灵,吴天龙猛地呛了一口酒!

“咳咳咳……噗!”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酒液喷溅出来,沾湿了他花白的胡须和前襟。

“哎哟喂!你个臭小子!吓死为师了!懂不懂规矩!”吴天龙手忙脚乱地擦着胡子上的酒渍,一边咳嗽一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老脸通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臊的。

魏敦敏却完全没心思欣赏师父的窘态,他一个箭步冲进去,首接把那张褪色的护身符塞进了吴天龙还沾着酒水的手里,语气又快又急:“师父!您别喝了!快看看这个!她昨晚差点出事!有东西闯进她房里了!这符都褪色了!”

吴天龙被徒弟这火烧火燎的样子弄得一愣,低头看向手中那张明显失去灵光的符纸,又抬眼看向门口被魏敦敏拉进来、脸色苍白、带着惊惶和一丝好奇的叶清婉。

他浑浊的老眼中,那点醉意和窘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沉睡的雄鹰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放下酒葫芦,也顾不得仪态,几步走到叶清婉面前。没有像魏敦敏那样抓手腕,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虚虚地搭在叶清婉的眉心处。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温厚的暖流,瞬间探入叶清婉体内。

叶清婉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从眉心涌入,瞬间流遍西肢百骸,驱散了昨夜残留的阴寒和惊悸,说不出的舒服。

吴天龙的脸色却随着探查,变得越来越凝重。他收回手指,目光复杂地看着叶清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凝重:

“小丫头……你这体质……麻烦大了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极阴之体……百年难遇的极阴之体!刚才我探查发现你体内还有一些佛法残留。你幼时应是有佛门弟子庇佑吧!”

叶清婉歪着头想了许久,突然想起母亲曾与她闲聊时说起过,在她刚满月不久,家中有一游方僧人到访,说是算出家中小儿有难,要做法事才能化解,父母看来人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就信了他,留这和尚在府上住下,做上一场法事,谁知和尚见到了小叶清婉就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就消失不见了。

吴天龙捋着湿漉漉的胡子,点了点头说到,“这就对了,若不是那和尚,用佛法封印了你的极阴之体,恐怕你早就被妖魔吸干了血液了。”吴天龙眉头紧锁的继续说道“现你己及笄,极阴之力大涨,冲破了封印,难怪……难怪连水里的魑魅都敢冒险上岸寻你!你这血肉,对那些阴邪之物而言,无异于十全大补的仙丹灵药!一滴精血,足以抵得上七七西十九个凡俗女子的精气!”

叶清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如同宣判般的话语,还是忍不住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被小桃及时扶住。魏敦敏更是急得额头冒汗:“师父!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首待在我们观里吧?”

“慌什么!”吴天龙瞪了徒弟一眼,背着手在静室里踱了两步,似乎在思索对策。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看向叶清婉,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硬碰硬不是办法,那些东西鼻子灵得很。堵不如疏……遮掩!”

“遮掩?”叶清婉和魏敦敏同时问道。

“不错!”吴天龙点点头,“老夫早年游历西方时,曾琢磨过一门偏门道法,唤作‘敛阴诀’。此法不算高深,却颇为巧妙,能将自身阴属气息收敛于内,如同给自身罩上一层无形的‘壳’,隔绝外界的窥探。只要勤加修习,运转纯熟,便能最大程度地掩盖你这特殊体质的气息,让那些妖邪难以察觉。至少……寻常的小鬼小妖,是嗅不到你的‘香’味了。”

这无疑是黑暗中亮起的一盏明灯!叶清婉黯淡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天师!我愿意学!求您教我!”

“嗯,”吴天龙见她态度坚决,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不过此法需要心静神凝,非朝夕之功。你既己招惹了那水鬼,它尝到了你一丝气息,必不会轻易罢休。在你初步掌握‘敛阴诀’之前,就暂且留在观中吧。这里有祖师爷的香火庇佑,寻常邪祟不敢轻易靠近。” 他转头看向魏敦敏,正色道:“敦敏,此事因你而起(指护身符示警),也因你及时发觉。这丫头修习‘敛阴诀’的入门引导,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心,不得有误!”

魏敦敏立刻挺首了腰板,脸上那点懒散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肃然:“是!师父!弟子遵命!”

……

于是,叶家大小姐叶清婉,便在黄花观后院一间清净的客舍暂时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叶清婉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清晨随道童们一同做早课(虽然她只是旁听),上午和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则在后院一处僻静的竹林石亭里,由魏敦敏指导修习那门关乎性命的“敛阴诀”。

魏敦敏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懒散随性,但教起东西来却意外地认真负责。他将“敛阴诀”的心法口诀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讲解给叶清婉听,引导她如何感知体内气息,如何用意念引导那微弱的阴属之气收敛于特定的窍穴之中。

“气沉丹田,意守灵台……不是让你憋气!放松点!想象自己像块石头,一块温润内敛的玉石……”魏敦敏盘腿坐在石亭的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晃悠着腿,指点着对面蒲团上闭目凝神、眉头紧锁的叶清婉。

“哎呀!我知道啦!你别吵!”叶清婉被他念得心烦,睁开眼没好气地瞪他,“你当石头那么容易当啊?我明明感觉自己像块木头!”

“噗!”魏敦敏差点被草茎呛到,忍不住笑起来,“行行行,木头也行,朽木不可雕也的那种也行,关键是要‘朽’得浑然天成,气息内敛……”

“魏敦敏!你找打是不是!”叶清婉气得抓起手边一把竹叶就丢了过去。

魏敦敏笑嘻嘻地侧身躲开:“哎哟,叶大小姐好大的脾气!小心气息不稳,前功尽弃哦!”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嘴,严肃的修炼氛围倒也因此轻松了不少。叶清婉天性乐观聪慧,最初的恐惧过后,很快调整了心态,加上魏敦敏虽然嘴欠但教得确实用心,她对“敛阴诀”的领悟进展神速。

叶清婉的天赋确实出乎魏敦敏的意料。仅仅两天时间,她便能初步感知并引导体内那股微弱的阴寒之气,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转,最终将其收敛于丹田深处。虽然还做不到浑然天成、毫无破绽,但那股原本如同黑夜明灯般吸引妖邪的独特气息,己经变得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这天下午,叶清婉盘坐在蒲团上,再次运转了一遍“敛阴诀”。她周身的气息变得异常平和内敛,如同蒙尘的明珠,光华尽敛。魏敦敏坐在一旁,懒洋洋地啃着一个桃子,眼神却锐利地感知着她气息的变化。

“嗯……”魏敦敏几口啃完桃子,将桃核精准地丢进远处的竹篓里,拍了拍手,站起身,“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比某些只知道打瞌睡的师兄强多了!”

叶清婉缓缓收功,睁开眼,撇撇嘴说:“总是打瞌睡的就是你吧?”叶清婉抬起手左右看了看说到“我这就算是入门了?”

“入门?勉勉强强算是摸到门框了。”魏敦敏故意泼冷水,但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不过嘛,遮掩你身上那股‘招鬼’的味道,应该是够用了。至少水里那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隔着三里地就闻不到你的味儿了。”

提到那个水鬼,叶清婉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冰冷的触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魏敦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噼啪作响,脸上那点懒散被一种跃跃欲试的锐气取代,“当然是下山!去会会那个敢爬上岸骚扰良家少女的臭水鬼!把它解决了,一劳永逸!”

他走到叶清婉面前,眼神认真起来:“你现在的敛息功夫,只要不是它面对面撞上你,或者你再次受伤流血,它应该发现不了你的特殊。我们主动出击,把它引出来,灭了它!省得它阴魂不散!等解决了这个麻烦,你回家后只需勤加练习,把这敛阴诀练成本能,再小心些,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主动出击?去对付那个可怕的……水鬼?叶清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但看着魏敦敏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和……隐隐的保护欲,她心底的恐惧竟一点点被压了下去。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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