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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我们站在一栋哥特式建筑前。
这座西层高的老楼夹在两栋现代公寓之间，显得格格不入。斑驳的黑铁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牌子，上面用花体字刻着"午夜图书馆"，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知识无界，代价自付"**。
"就是这儿。"我对照老陈给的地址，右手的刺痛感变得更强烈了。
苏媛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抗生素起了作用，烧退了些。她裹着迪克的外套，盯着图书馆的窗户——那些玻璃后没有灯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地方……"迪克摆弄着他的电磁检测仪，指针疯狂跳动，"能量读数爆表了！比医院还高！"
我伸手推门，铁门却纹丝不动。正当我考虑是否要强行破门时，门上的黄铜门环突然自动抬起，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门无声地开了。
一股陈旧纸张、墨水与某种草药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门内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眼睛、蛇、钥匙、树……而在走廊尽头，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悬在柜台之上，照亮一个正在低头书写的女人。
她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近乎透明。
"莱拉？"我试探性地问。
女人微微一笑，放下羽毛笔。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脖子上挂着一枚银质吊坠——**一个精致的面具形状**。
"你们比预计的来得早。"她的声音低沉柔和，"看来老陈没吓唬你们。"
迪克兴奋地挤上前："你知道我们要来？"
莱拉的目光扫过我们，在苏媛的伤口和我的右手上停留片刻："我知道很多事。"她站起身，从柜台后走出，"跟我来吧，你们的问题需要更安静的环境讨论。"
她带我们穿过走廊，来到图书馆的主厅。这里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高耸的书架像迷宫般延伸至黑暗深处，天花板上悬挂着无数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发光的液体和……某些难以辨认的物体。
莱拉在一张橡木长桌前停下，示意我们坐下。桌上摊开着一本古旧的书，页面上画着一个与手术室卡槽完全相同的符号——**深渊之眼**。
"你们被标记了。"莱拉首视我的眼睛，"一个来自'守望会'，一个来自'深渊'。"她指向苏媛手臂上几乎淡不可见的红痕——那是守门人的子弹擦过的痕迹，"守望会的追踪印记。"然后又指向我的右手，"深渊的契约印记。"
"守望会？"苏媛皱眉，"你是说那个组织？"
"他们自称'守望者'。"莱拉轻笑，"一群自以为能控制深渊力量的疯子。"她翻开书的另一页，上面画着一个银面具的图案，"而你们正在找这个，对吗？"
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黑色纹路扭曲着指向银面具的图案。
"这是什么？"我问。
"钥匙，也是枷锁。"莱拉的声音变得严肃，"银面具是守望会高层的象征，但最初……它属于'囚徒'。"
"囚徒？"
"第一个与深渊之眼签订契约的人。"莱拉的手指轻抚书页，"守望会捕获了他，研究他，最后……复制了他。"她看向我，"你就是最新的复制品，第八容器。"
地下室那个培养舱里的少年——**第七容器-3号**——闪过我的脑海。
"他们想用容器做什么？"苏媛问。
莱拉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走向书架，取下一本厚重的皮面书。她翻开其中一页，推到我们面前。
页面上是一幅素描：一个戴着银面具的人站在祭坛前，右手完全结晶化，而祭坛上方悬浮着一颗漆黑的眼球——深渊之眼。周围跪着无数人影，他们的身体扭曲变形，有的长出额外的肢体，有的则融化成一滩黑色液体。
"召唤。"莱拉轻声说，"守望会相信，集齐七个成熟的'容器'，就能在特定地点打开一扇门，让深渊的力量完全降临。"
"而我是第八个……"我握紧右手，"多余的？"
"不。"莱拉摇头，"你是意外，也是变数。"她首视我的眼睛，"前七个容器都是被强制植入深渊能量的实验体，他们的意志早己崩溃，只剩空壳。但你不同——你是主动签订契约的，深渊之眼承认了你。"
就在这时，迪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接收器，脸色大变："糟了！"
接收器的屏幕上，一串红色光点正在城市地图上移动，迅速逼近我们这个区域。
"守望会的追踪信号！"他声音发颤，"他们找到我们了！"
苏媛猛地站起身，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莱拉却显得异常平静："意料之中。"她走向一个嵌在墙上的古老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木盒，"你们需要这个。"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质徽章——**与她的吊坠一模一样的面具形状**。
"银面具的碎片。"她将徽章递给我，"它能暂时屏蔽守望会的追踪，也能……抑制你右手的异变。"
我接过徽章，瞬间感到右手的刺痛减轻了，那些黑色纹路微微退缩，仿佛遇到了天敌。
"为什么帮我们？"我警惕地问。
莱拉微微一笑，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圈疤痕——**那是长期被束缚留下的痕迹**。
"因为我曾经是第三个容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而我逃出来了。"
窗外，远处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
"你们该走了。"莱拉迅速写下一个地址，塞给苏媛，"去找'锈铁匠'，他能帮你们解读银面具的秘密。"
她推着我们走向图书馆后门，在门口停下："记住，守望会不是你们唯一的敌人。深渊之眼有自己的意志，它选择你是有原因的。"
后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隐蔽的小巷。
"最后一个问题。"我转身看向莱拉，"我父母的车祸和守望会有关吗？"
莱拉的眼神变得复杂："不只是有关。"她轻声说，"那是仪式的第一步。"
门在我们身后关上，而远处夜空中的黑色首升机正朝图书馆俯冲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