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狼的岩石染成温暖的橙红色。卓日焦躁徘徊的步伐在看到山梁上出现的身影时,猛地刹住!
她的眼瞳瞬间亮了起来——那个铁塔般的伴侣回来了!
更让她心跳骤停又狂喜的是,那个紧紧贴在他巨大前腿边踉跄前行的、小小一团灰色的身影!
“嗷呜——”一声饱含失而复得与后怕的轻鸣挤出卓日的喉咙。巨大的母狼像阵银灰色的旋风冲下石坡,小心翼翼又急不可耐地将小雪从头到脚嗅了个遍,用温热的舌头一遍遍梳理女儿被草屑弄乱的红色背毛,确认着每一根毛发、每一个爪尖都安然无恙。
一股强大的内疚感如同冰水淹没上来——都怪自己!太没经验了!怎么能离开巢穴……哪怕是短时间的捕猎也不行!
她抬起巨大的狼头,琥珀色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想对上巴特尔的目光寻求原谅或分担自责。
巴特尔幽绿的瞳孔映着夕阳的暖光,没有任何责备。他巨大的鼻尖轻轻碰了碰卓日的额头,一个无声但坚实的安慰——没有母亲不犯错,但爱永远在。
随后跟上来的啸月和白星,巨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啸月巨大的狼吻边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金雕血腥气,琥珀色的目光落在惊魂未定的小雪身上,威严却不再逼人。
白星则上前一步,巨大的尾巴温柔地扫过卓日的侧腹,喉咙里发出低沉温和的、属于母亲的安慰——再强大狼王也有第一次当妈的时候。
“呜……” 内疚在长辈无声的包容中渐渐化开,卓日的心终于落定。
洞穴里顿时热闹起来。
风和霜先是警惕地竖着耳朵,嗅着那三只跟着父母进来的陌生狼崽——纯正野狼气息的纳尔、阿玛、尔汗。
他们五个月大的体型比风、霜、雪这窝快两个月的小火苗可大多了!
父母亲昵地蹭蹭外公外婆,外公啸月那大得离谱的鼻子也象征性地在小风和霜头顶“点”了一下,外婆白星更是释放出极其温柔的气息。
空气里除了陌生的狼味,还有熟悉的、父母身上沾的“家”的味道。
他们也能够猜到,来着是父母最亲密的同伴,极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外公外婆!
紧绷的小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霜机灵地摇了摇尾巴尖,风也收起一丝警惕,琥珀色的瞳孔里只剩下好奇。
短暂的休憩过后,被妈妈舔得毛茸茸、舒服得快要睡着的小火炉——雪,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珠里,那场惊心动魄的脱险似乎己成了遥远的插曲,只剩下“有客人!”的新奇和“可以玩啦!”的兴奋!
眼底那簇小小的、代表不安分灵魂的火苗,悄然烧得更旺了!
“汪呜!”小雪发出一声短促、带着顽皮试探的吠叫,小小的身影率先“噌”地蹦起来,目标首指三只外来小狼里最“碍眼”、也最神气的那只小母狼纳尔!
还没等纳尔从对这个“小球”的好奇中回过神,小雪己经像颗燃烧的炭球似的,毫无预警地一头撞在她健壮的腰侧!
“呜?!” 纳尔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完全没明白这团小东西要干嘛!接着,小雨点般的小牙就“咿呀咿呀”地在他厚实但敏感的腿毛上“练习擒拿术”了!一点不疼,但像无数蚂蚁在爬!
风一看妹妹动手了,也立刻扑过去,啃咬纳尔另一条腿。
霜机灵地绕到后面,小爪子去够纳尔摆动的尾巴尖!
阿玛和尔汗也很快被卷入这场混乱的无差别“攻击”里。五个月大的幼狼们虽强壮,但被这种不讲武德的、贴地“泼皮式”围攻打法搞得有点懵!推不开、甩不脱、还带着点痒!只能被动“防御”,在洞穴有限的空地上笨拙地躲闪,喉咙里发出困惑又有点烦躁的呜咽。
烦死了!!
看到哥哥姐姐们似乎陷入了小混战,小雪的火苗更欢腾了!
她从混战抽出身来,那亮晶晶的琥珀眼珠滴溜溜一转,锁定了靠在洞壁看戏、眼神慈祥、看起来就“特别安全”的——外公和外婆!
你们也能看戏?
说干就干!
小火炉放弃了被挤得团团转的“大个儿玩具”,一个急转弯,目标首扑慈祥的外婆白星!
“噗叽!”小雪把整个小脑袋埋进了白星巨大柔软、覆盖着浓密长毛的肚子下面!一边蹭一边发出舒服的哼哼,仿佛找到了最柔软的棉花堆。两条后腿还不老实地蹬着旁边外公啸月那条毛茸茸、低垂着放松的、像根巨柱般的大尾巴!
正闭目养神的狼王啸月感觉尾巴尖传来一点轻微的拉扯和痒痒,他微微抬了抬眼皮,就看到一个红灰色的圆屁股在外面拱啊拱,小家伙的牙正在他那条象征着狼王威仪的银灰色尾巴尖绒毛上留下几个湿乎乎的小坑。
想呲牙?对着这么个还没自己尾巴长的小肉球,实在有失身份。
想吼一声震慑?又怕吓到。
巨大的狼王只能无奈地把尾巴尖卷了卷,试图摆脱那颗恼人的“小牙齿”。
自己女儿的小崽确实如巴特尔所说般精力旺盛的有些过头……
巴特尔看着这满洞打滚、抱大腿、钻肚皮、“拔萝卜”的混乱景象,再看看自己那几个混血崽精力无穷的模样,以及岳父岳母大人那副既哭笑不得又充满慈爱的“受气包”表情。
他巨大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混合了释然与幸灾乐祸的轻哼。
自己带娃的手艺不行?
没关系,看来天底下最难带的崽,威力是不分场合的。这锅,不是他一个人背得动的!
就让这温馨的“祖孙天伦之乐”,来得更猛烈些吧!
(最紧要考好多考试,期末了,医学……懂的都懂……还好有点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