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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就认定是我做的？”1号还是不肯接受。
“因为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才会制造出这么业余的伤口。”欧徉答道。
“啊？”1号懵。
“还不明白吗？”
古言又一次走到了1号中学老师的身后，烈焰红唇贴在他的耳畔。
“这里的玩家，只有你是真的弱啊，还爱自作聪明。”
一句话，让1号被冻在了那里。
他忘了去辩解，也忘了去反应。
古言的话语不断萦绕在他脑海里，宛如恶魔低语。
欧徉对这位中学老师，不似对4号跟7号，显得耐心不少。
他指了指他身上的其他几道伤口，“有发现这些伤口的特点吗？”
1号愣愣看过去，看了一会儿，他明白了。
“不错，这些伤口无论或深或浅，出刀时都很利落干净。说明这些玩家们纵然不是使刀的，对兵器的使用仍然得心应手。可你不同，你应该还是平生头一次拿起那样一把刀吧 ？”
1号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强烈的羞愧跟羞愤，让他无地自容。
有些事情一旦不被拆穿，还可以装作没这么回事。
可现在，被他伤害的人亲口道出了他的卑劣跟残忍，他只觉无比羞耻。
息逻恶意一勾嘴角，“你胆子这么小，下手却是最狠的。1号，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噢~”
1号手抖动得更厉害了。
“等身模型的设定，能放大人内心的恶。尤其是1号这种平日里循规蹈矩、恪守本分、对外也始终表现得得体周到的人。”
这是他难得的发泄机会。
校方的压力，让人头疼的学生，源源不断的家庭矛盾，还有越来越严峻的经济状况……
这一切都让1号压抑极了。
可他习惯了对谁都保持友善，心里有火不敢撒，不敢与人发生冲突。自己经常哑巴吃黄连还落不到半句好，被别人欺负了，还挤出个笑脸希望彼此之间能平和相处——
他受够了！
那一刻，所有负面黑暗的情绪统统在那一刀里爆发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但是别人为什么都要跟我过不去？我难道就好欺负吗？”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仍然很生气。”
欧徉蹲到地上，拿起了等身模型的另一半脑袋，送到了1号的面前。
“你心里压抑，将我当作了发泄目标。某种程度上，你跟那些欺负你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1号怔然。
“还有，做完这一切后，你心里也有点得意跟暗爽吧？你只是个普通人，能走到这里是因为你比大多玩家都要聪明。你认为凭借着你的智慧，可以轻易愚弄那帮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们。”
卖鱼人：嗯？？？
“11号刚才那下意识的判断，便是你心中所想。当头劈下的一刀，又狠又凶残。纵然不是专业杀手所为，那也是个很凶恶的人做的，怎么都不会联想到你头上。这一刀，你不但发泄了，还能帮自己逃过被指认，只不过……”
“只不过，我做的什么、想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1号紧紧闭上了眼。
“我承认，是我做的。烛灭时，你尽管发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欧徉摇摇头。
“你想放过我？”1号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回答他的是欧徉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此时，白烛灭了。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两秒钟过后，白烛重新燃起来了。
1号倒在了血泊里，全身上下五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独独脑袋是完好的。
“啧啧！”古言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也太凶残了吧，用不用得着都出手？”
卖鱼人则冷然问欧徉：“你为何不发动技能？”
“因为用不着。”
谁知道技能发动次数有没有限制？
干嘛要浪费在这种都不需要他出手的场合？
欧徉见1号还未完全自这个游戏里消散，走到了他跟前。
在他过来时，1号艰难地转过头来，吃力地望着他。
“我跟你不一样，我即便弱小，但不会去纵容那些伤害我、对我出手的人。我有什么不快，会自己找他们讨回来。”
1号的瞳孔蓦地睁大。
“出去后好好教书育人吧，忘了在这里的一切。这个世界并不适合你。你更应该站在讲堂上，去当个好老师，你也喜欢做老师不是吗？”
当这个人讲到德布罗意方程组时，那种油然而生的自信和快乐并没有被欧徉所忽略。
1号痛苦的脸上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抚慰了。
他强挤出一个笑，对欧徉说：“可我讲的课，学生们并不爱听。他们总喜欢在课堂上打闹、说话、吃东西、看课外书、打游戏……”
欧徉也笑了。
“那就学着让自己做一个有魅力的老师好了。”
“魅力？我跟这俩字无缘的，比不得学校那些年轻老师们。”
“谁说魅力就等于年轻了，你先学着坦率的做自己。”
“坦率的……做自己吗？”
1号的身影首至完全消失。
欧徉站起身时，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释然的声音。
“谢谢您，12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