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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腌海雀的味道能盖住监控犬鼻子。"陈伯将发臭的鱼干塞进我口袋，咸腥味混着柴油味首冲脑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七号仓锈锁上摸索："九八年那晚，江总亲自押着三十七个冷藏箱..."
"嘎吱——"
生锈铁门被阿珍用撬棍顶开，冷气裹着鱼露味扑面而来。周小雨突然抓紧我的衣角："叔叔，这里有好多妈妈的味道..."
"轻点！"沈翊的轮椅碾过结霜的地面，"九七年我在华尔街见过这种冷库设计。"他敲了敲集装箱外壁，冷凝水顺着仁济医院的标识滑落，"双层真空隔温，专供活体器官运输。"
阿珍突然踢到个铝箱，成摞的货运单雪花般散落。陈伯的独眼在应急灯下泛黄："看这个！"他抖开1998年6月15日的签收单，"星曜城建材和仁济医疗设备同一批报关..."
"妈妈的名字！"周小雨踮脚指着一行小字。泛黄的纸张上，李媛作为质检员的签名被蓝墨水重重圈起，边缘晕染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沈翊突然转动轮椅撞向集装箱："帮我扶稳！"他撬开制冷机外壳，手指在结霜的电路板上停顿，"这机器上周刚检修过，江雪在准备大动作。"
"哗啦——"
阿珍掀开防水布的动作僵在半空。三百个玻璃罐在冷光中幽幽发亮，蜷缩的胚胎在蓝色液体里沉浮。她倒退着撞上货架，腌鱼罐头滚落一地："二叔公说...说这些是海神庙的贡品..."
"是基因嵌合体。"沈翊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华尔街那帮疯子称之为'未来建材'。"他举起手机，罐体编号与星曜城二期住户门牌完全对应。
"有动静！"陈伯突然吹灭应急灯。江雪的高跟鞋声在百米外的五号仓响起："把第七批样本装箱，台风眼过境前必须发船。"
周小雨突然抽搐，试管从指间滑落。我接住的瞬间，蓝色液体在霜面蚀刻出教堂地下室的血字公式。"妈妈在算这个..."她牙关打颤，"她说答案能救所有人..."
"叮！"
阿珍的贝壳手链勾住通风管栅栏。我们攀上钢架时，沈翊的轮椅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你们走！"他将儿子推进我怀里，"密码是他生日加上李媛的质检编号..."
"爸！"男孩突然开口，留置针在黑暗里泛着微光。沈翊的手停在半空，二十年首次听见这声呼唤。
"东南角货柜..."男孩用蜡笔在我掌心乱画，"有爸爸藏的东西..."线条逐渐形成仁济医院的地下管网图。
陈伯突然闷哼倒地，肩头插着麻醉镖。"带...带丫头去船长室..."他扯断脖颈上的鲨鱼牙项链，"保险箱密码是...是威尼斯教堂的落成日..."
"这边！"阿珍拽着我们钻进排水管。污水漫过腰际时，周小雨突然惊呼："玻璃罐在唱歌！"头顶传来密集的碎裂声，蓝色液体如雨倾泻。
沈翊的吼声穿透管壁："那些是基因催化剂！别沾到皮肤！"阿珍猛地撕开渔网裹住孩子，发臭的网绳在污水中膨起。
我们跌进废弃船长室时，台风正嘶吼着撞击舷窗。周小雨用试管液体涂抹保险柜，锈迹剥落处露出李媛的工牌。"妈妈来过的..."她将工牌贴在耳边，"里面有海浪的声音..."
保险柜弹开的瞬间，陈旧的航海日志里滑出教堂彩窗碎片。阿珍用放大镜对准玻璃："快看！"彩釉里嵌着微缩胶卷，1998年的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镜头剧烈晃动，年轻的陈伯在暴雨中嘶吼："江总！这些活体样本会遭天谴的！"画面中央，江雪正指挥工人将挣扎的孩童塞进混凝土搅拌车。
"原来我爹是这样死的..."阿珍的泪珠砸在控制台上。周小雨突然指向屏幕角落："妈妈！"李媛的身影在集装箱缝隙一闪而过，怀里抱着个襁褓。
货轮汽笛骤然轰鸣，金丝眼镜医生的声音从广播传来："感谢各位护送催化剂，台风眼将在三分钟后覆盖港口——"所有玻璃罐同时爆裂，蓝色雾气顺着通风管汹涌而入。
"跳海！"我撞碎舷窗。坠落的瞬间，沈翊的轮椅在甲板炸成火球，华尔街日报碎片如黑蝶纷飞。咸涩海水灌入鼻腔时，周小雨的试管发出幽蓝光芒，照亮海底成排的威尼斯石棺——每个棺盖上都刻着星曜城业主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