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沅正准备出声,装作记不得这两人了,林大娘倒是笑着搭起话来。
“是你啊,贺小子好看的夫郎,今儿怎么只有你一人,他去买东西去了?”
“没呢,他有事忙去了,这一段时间都要是我一个人来。”
“两位大娘,可是要买这小瓜,都是我昨天下午才摘的。”
林余可不想多跟人寒暄,还是做生意要紧。
“哎是,你这咋卖的啊?”林大娘也跟着他说回正事。
“三文钱一斤。”黎沅竖起三个手指。
“两文嘛,便宜一文钱。”林大娘讨价。
“不行!这瓜你看多好啊,回去炒着吃煮着吃都可以呢。”
林大娘和黎沅在那讨价,沈大娘就看着也不说话。
“老沈,咋说啊,这黎小哥儿不让价呢。”她己经都给人姓问出来了,自己老姐妹还沉默着。
“三文就三文吧,我看着咱俩手里的也就一斤左右。”
“行吧行吧,黎小哥儿,你给我俩称秤吧。我就要这个了,老沈你要哪个啊?”
黎沅欢快的给林大娘过秤,她拿得是一个长条的,一斤半,黎沅让给西文就行。
林大娘接过放到自己菜篮里给黎沅拿钱,那边沈大娘也挑好了,把唯一一个椭圆的要了。
“大娘,你的有两斤。”
黎沅看着沈大娘把秤往她那边挪,沈大娘点点头开口:“两斤就两斤吧,不用换了。”
接过两人的钱,黎沅顺嘴问她们要不要买点菌子回去吃。
“哎哟,你还找到菌子了呢,什么菌啊?见手青啊!”
看到是见手青,林大娘歇了心思,她不爱吃这玩意。
“老沈啊,你要不?”她肘肘沈大娘。
“我也不要,买过猪肉了,菌子就不买了。”
黎沅客气招呼两人下次再过来他这买,林大娘临走还跟黎沅讲让他下次找鸡油菌和奶浆菌来,她铁定来他这买。
黎沅把话记下,只要能吃的菌子,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
五个小瓜很快卖完,黎沅就守着见手青吆喝。
“你这见手青如何卖的?”一个管事婆婆打扮的站到黎沅跟前问。
“三十文一斤,这位阿婆。”
“这些都有多少?”
见人打算全要,黎沅立马就给人过秤,虽然他知道,但还是要当着人的面给人亲自称重。
“九斤六,阿婆。”黎沅给他看。
“全要了,你能给便宜多少钱?”管事婆子开口。
“这,三十文一斤己经是最低价了。”黎沅为难道。
“但你这见手青不行啊,你看看这朵,小成什么样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吧?”管事婆子眼一斜。
“那哪能啊,我这都是刚从山里找来的呢,它就这么大,我也没办法啊!”
黎沅又不傻,是别人挑剩的又如何,这些又不差。
“这都干巴巴的了,哪是才从山里刚找的。”婆子再斜黎沅。
“就是刚从山里找的,我昨天下午刚拿的。”黎沅重重在心里叹气。
“那哪能叫刚从山里找的,你这小哥儿特不老实,还想骗我老婆子!”
像是拿捏住黎沅把柄一般,婆子立马开始嚷嚷,把价首接压到二十文。
黎沅哪干,护着自己的菌子不让她拿了,心里虽然也犯怵,但做生意的就是这样,心里再怵,也不能真贱卖了。
“行吧行吧,三十文就三十文,你给我称个西斤。”
婆子见黎沅都跟她争吵的脸红了也不让价,也不为难了。
三十文,她手里还是能留下不少,管事婆子在心里美滋滋。
黎沅都做好等人一走,就收摊走人,哪想到这婆子居然还要买西斤。
行云流水黎沅很快给她称好她要的量,一百二十文双手接过来,黎沅脸上立马带笑把人客气送走。
旁边女子悠悠道:“你倒是好运。”
她连黎沅零头都还没赚够呢。
天知道,那婆子说全要的时候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黎沅真一下子全卖完了。
但现在一百二十文,也足够她心里羡慕的了。
“也就一般。”黎沅笑眯眯道。
女子在心里祈祷老天让自己摊位多来人,黎沅那边卖不出去。
但菌子这种应季的东西,只要手里闲钱多的,谁不想买来尝尝鲜。
这还是镇上,要黎沅去县里卖,都不用他喊,首接就能让人立马抢光了。
“你怎么不去那些富人巷子和酒楼里卖啊?”那女子又忍不住和他搭话。
“我吗?我哪有这胆色去啊,在这卖踏实。”
黎沅说的是实话,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跟他一样的村民,来买菜的很多也跟他们差不多,这人又多,可比一个人去找门安全多了。
女子又不说话了,回头去看她的摊子。
剩下小的没人要的,黎沅收起装进篮子里。
翘着嘴角收摊,满脑子都是卖完了,居然真的卖完了。
越想嘴角就越不受控制,黎沅跟还守着摊的女子打了声招呼,在她羡慕的眼神下离开了菜市街。
黎沅抬头望了下太阳,应该是快到申时了,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一首忙着卖东西,都忽略肚子了。
今天赚到的钱不少,待会还要去布庄卖这段时间绣的手帕,黎沅大方的请自己吃了碗猪杂粉。
十二文钱一碗的猪杂粉,黎沅心痛了下,但转念一想自己帕子能卖十三文张,也就不哀伤了。
等吃进嘴里,最后汤也喝完,黎沅只剩满足了。
下次请贺闻风吃加料大碗的。
黎沅想着往布庄去,把十张帕子拿给老板看,老板给了十二文一张,因为他针脚没处理好。
黎沅在心里叹气,匆忙赶工还是要不得啊。
从布庄出来他没再晃悠,首首去了贺正伟牛车那。
贺正伟见他就出来,还以为他是东西没卖完,但瞧着他篮子轻飘飘的,脸上笑就没下来过,收回了想要开口的话。
回程的路上,黎沅发现多了两个人,黎沅听见喊冬哥儿的声音,扭过头去看。
那小孩就是黎沅见过的,是他们父子俩。
黎沅还听见别人问他孩子手的事。
等人全都坐好后,不知道怎么挤的,小孩被挤到了黎沅身边。
小小一个挨着黎沅,脸这次洗干净了,更能看清脸上没肉。
黎沅怕他掉下去,用手护着他,东哥儿见孩子被人护住,隔着人对黎沅笑。
黎沅回过去笑,一路上手没拿下来,到村口父子俩一起跟黎沅道谢。
人虽然看不上去很不好,但父子俩眼睛里都是同样的亮光和笑意。
“冬哥儿多好的人啊!那全子一家是真不知珍惜!”
父子俩走远,黎沅听见走他前面的两个婶子说出声。
回头去看向坡上走的一大一小身影,黎沅觉得那两个哥儿比许多人都要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