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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中了——！！！全打中了——！！！”
炮位上那声带着哭腔、破了音的嘶吼，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捅穿了后山坳死一样的寂静！
老炮手那一拳，带着积攒了半辈子的憋屈和狂喜，砸在“老黄牛”冰冷的炮架上，“哐当”一声闷响，震得炮管上的霜雪簌簌往下掉！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
三辆！整整三辆鬼子的铁王八！
头车左前油箱位置，一团巨大的、翻滚着浓烟和烈焰的橘红色火球，正疯狂地吞噬着那钢铁坟包！
扭曲的炮塔残骸被冲击波高高抛起，像块被顽童踢飞的破瓦罐，翻滚着砸进冻土里，溅起漫天火星子！
右车炮塔座圈下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腰眼，整个炮塔歪斜着，冒着滚滚黑烟，炮管无力地耷拉下来，履带疯狂空转，在原地像个喝醉的铁王八，打着旋儿！
左车更惨！底盘传动轴的位置炸开一个大窟窿，粗壮的履带瞬间崩飞解体，沉重的车体在巨大的惯性下，车头猛地往下一栽，像条被砍了腿的钢铁死狗，一头扎进雪窝子里，只剩下屁股撅着，油箱殉爆的二次火球“轰”地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灰蒙蒙的天！
浓黑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烟柱，如同三条巨大的招魂幡，在马家堡子前方的雪原上冲天而起！
首插云霄！那场面，壮观！解气！真他娘的像是给阎王爷点了三炷冲天香！
“老天爷开眼啊——！”
“铁王八完犊子了！全他娘的完犊子了！”
“老黄牛！神了！真神了！”
炮位上仅存的几个战士，激动得又蹦又跳，互相捶打着肩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嗓子都喊劈了叉！
刚才那股子被死亡阴影压得喘不过气的绝望，瞬间被这惊天动地的三炮炸得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那杆“喝了神油”的老炮的狂热崇拜！
柱子抱着怀里那个七窍流血、浑身冰冷、不知是死是活的陆远，也激动得浑身首哆嗦，眼泪差点飙出来。
成了！这小子用命换来的“鬼眼”……真他娘的把鬼子铁王八的腚眼子给瞪穿了！
李雪瘫坐在雪窝子边上，看着远处那三团熊熊燃烧的钢铁坟墓，又看看柱子怀里气若游丝的陆远，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喜又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杨志华像根钉子，死死钉在炮位旁那块凸起的冻土坡上。
他那张被硝烟熏黑、被寒风刮得发紫的冷硬脸膛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
后腰那旧伤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三炮后坐力狠狠一扯，疼得他眼前发黑，半边身子都麻了！可他愣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陆远这小子……用命拼出来的三炮！值！太值了！三辆九七式中坦！
真田翊那老鬼子的心尖子！全他娘的报销在这儿了！
一股滚烫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豪气，猛地从杨志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砰砰砰！”连开三枪！
那炸雷般的枪声，在山坳里激荡回响，带着冲天的杀气和无尽的狂放！
“狗日的真田翊！老子这份大礼——够不够劲？！够不够响？！够不够给你那三头铁王八——送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