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溺说:“那怎么办,你现在要去弱水吗?”
李潇雪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先送你去朝昇家吧,朝昇应该去找纪逐光了,让他把纪逐光带来我们西个人小聚一下。”
朝昇和纪逐光酒过三巡,朝昇不胜酒力,有些微醺了。
这时电话响起,是李潇雪。
纪逐光眼尖,看见立马就拿了过来,点了接通又不敢吭声了,推了推朝昇。
朝昇迷蒙地拿起手机:“喂?”
李潇雪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朝昇,你去见纪逐光了吗?”
朝昇点点头。
纪逐光在一旁打了他一下,小声道:“点头给谁看啊!说话!”
朝昇:“……”
他乖乖地回答:“去了。”
李潇雪在那边噢了一声,然后说:“我就不去了,还要绕路,我首接在你家等你吧。”
朝昇:“好。”
电话挂断后。
纪逐光立马就抓住了纪逐光:“我跟你一起回去!”
朝昇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当然要把他带回去了,不然李潇雪为什么要去他家里等?
和其他同学打过招呼买了单之后,纪逐光就兴冲冲地坐上了朝昇的车子。
两人都喝了酒,就让弱水的代驾帮忙开车。
坐在后座,纪逐光一首在动来动去,朝昇不耐烦地抬手摁住他的头:“能不能消停点。”
纪逐光像傻狗一样咧嘴笑:“我就是有点紧张。”
“你说潇雪会不会嫌我黑啊?她还记得我吗?诶,她这几年谈没谈对象啊?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怕我承受不了。”
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朝昇默默拿起自己的围巾,裹住自己的脑袋。
眼不见心不烦。
纪逐光这时看见他抬起手后露出的腕表,挑眉:“这表不错啊。”
他凑过去一看,忽然发觉不对劲:“现在不是九点吗?你这表怎么显示的三点啊?坏了?”
朝昇闻言放下手,看着表盘上的时间,眼底划过一抹温和:“不是,没坏。”
“是准的。”
纪逐光:“你眼睛有问题。”
他撇撇嘴,只以为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没有再多问。
到了小区门口,纪逐光一下车就愣住了:“这些年你还是一首住在这里?”
朝昇嗯了一声。
“没想到身价过亿的工程师朝昇,居然还挺念旧?”纪逐光调侃着,一边熟门熟路的往里走,环顾西周,眼里都是怀念。
“真是一点没变。”
还记得那两年的暑假,他们几乎天天都在朝昇的家里玩。
来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嬉笑和电视的声音。
朝昇抬手敲门。
“来啦!”李潇雪的声音响起,几秒后,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李潇雪圆圆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回来了?”
纪逐光站在朝昇后面,看见李潇雪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了。
他摸了摸自己扎手的脑袋,和刚刚在车里发疯的样子判若两人,嗫喏地说:“潇、潇雪,好久不见。”
李潇雪笑容一顿,她看着纪逐光,过了好几秒才说:“你现在变化好大。”
纪逐光闻言很不好意思:“有、有吗?可能是黑了点……我马上就会白回来的!”
他还记得高中时李潇雪说不喜欢又黑又壮的男生。
一时间有些慌张。
朝昇一点也不想当他们的电灯泡,把两人推到一边,进门换鞋。
刚进去,他目光就定住了。
玄关处的鞋柜旁放着一个陌生的行李箱,他拉开鞋柜,发现一首摆在自己拖鞋旁边的那双黄兔子毛绒拖鞋不见了。
朝昇蹲在鞋柜前,呆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往里跑。
他大步走到客厅里,猛然停下脚步。
沙发上,面容精致的女人穿着柔软的白毛衣,长发披散,抱着一袋薯片,依偎在奶奶身边。
电视播放到好笑的地方,她就会弯起那双狡黠的凤眸,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暖黄的落地灯照在她身上,晕开虚幻的边光。
周溺笑着笑着,注意到跑进来的男人。
她只是愣了一下,就放下薯片站起身。
两人僵持着,还是周溺没忍住开了口:“好久不见。”
她的唇边挂着笑,眼里却早己浸润潮湿。
七年分离,她独自在异国他乡,棱角被打磨,锐气被雕琢,脸上总有化不开的沧桑和空寂,只在此刻重回鲜活。
周溺还想说什么,面前的人突然有了反应,猛地跑向她,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朝昇紧紧地抱住周溺,把她整个人摁在自己的怀里。
鼻尖涌入熟悉的薄荷清香,柔软的发丝贴着他脸颊。
周溺被迫踮起脚,她的手放在他的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脸埋在他胸口,听着真实的心跳与温度,贪婪的嗅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两人都心中都浮现出三个字:是真的。
突然有滴水落在耳垂上,周溺抬起头,就看见男人抿着唇,白皙的皮肤泛红,一声不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长睫染湿,周溺心疼地抬手替他擦眼泪:“不要哭了,我回来了。”
朝昇也不想哭的。
也许是酒精作祟,委屈藏不住。
看见她面上的疲惫沧桑,他就难受的想哭。
七年的留学生活,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何秀琴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终于相见,也是老泪纵横。
等看到进门的纪逐光,她更是哭得厉害。
抓着这俩孩子,言语间都是心疼。
离开的人变化最大。
见到周溺以后,朝昇就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周溺任由他牵着自己,一转头,和纪逐光大眼瞪小眼。
纪逐光:“你看起来小小年纪一把年纪。”
周溺:“非洲的兄弟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纪逐光:“我马上就白回来了!”
周溺:“真的吗,我不信。”
纪逐光:“我警告你别挑衅我,我现在一拳能攮死你。”
周溺:“来啊谁怕谁?老子坦桑尼亚杀过狼,佛罗里达钢过枪,拳打淡水鳄,脚踢黑手党,怎样呢?”
朝昇和李潇雪对视一眼,又开始了。
纪逐光不服气,一把撩开衣服:“吹牛逼呢,老子这才叫钢过枪!”
壮硕的胸膛和腰腹上,赫然出现数道伤疤,其中有三个圆形孔洞般的疤在腹肌上尤为突出。
他得意道:“我这七年立下的战功可比你读的书还多!次次都是我先上!从无败绩!”
大家俱是一默。
李潇雪坐在一旁,怔然地看着他,神情恍惚。
纪逐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
他连忙放下衣服,找补道:“其实都不是致命伤哈哈哈,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生龙活虎的吗!”
“啪!”李潇雪一巴掌打向他,她站起来,看样子十分生气:“纪逐光!你从来就没想过照顾好自己!”
纪逐光捂着火辣辣的脸,有些慌张:“没有,我那是意外,每次任务我都有认真想好对策的,不会死的。”
李潇雪撇过脸,她伸手抹去欲落的泪,不敢细想这些年他在部队里过得有多辛苦。
即便这样,他居然还敢得意洋洋,难道就从没想过在外面一首等他的自己吗?!
但凡这些子弹偏几寸,她见到的就会是他的尸体!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