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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睿心头微动，大步走下城楼。
城门外，高继勋一行己至近前，纷纷勒马。
高继勋一眼瞧见城门洞口的赵睿，翻身下马，面露诧异，随即快步上前。
“赵县令，你怎么在此？”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打扮与宋人迥异的辽人，为首一人约莫二十出头，面色阴沉，不善的打量着赵睿。
高继勋侧过身，指着那辽人介绍道。
“逸之，这位是韩栋国韩员外的大公子，韩赋，这几位是韩府的家丁。此次前来，为的就是韩封的案子。”
赵睿对着高继勋拱了拱手。
“知州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大人移步县衙叙话。”
他仿佛根本没看见韩赋这个人，更别说那张臭脸。
我他妈惯的你！
拍了拍蔡京、童贯。
“走，回县衙。”
三人便这么，在韩赋和高继勋等一众人目光注视下，迈开步子，朝着县衙方向步行而去。
韩赋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何曾受过这等无视！
盯着赵睿那不甚高大却异常扎眼的背影，对身旁的高继勋说道。
“高大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大宋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人物了？让这么一个黄口小儿当县令？”
“当县令也就罢了，身边还带着两个小童！这是来做官还是过家家？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宋啊，真是……呵呵！”
韩赋说到最后，连连冷笑，语气中的轻蔑与不屑毫不掩饰。
高继勋见赵睿丝毫不给韩封面子，只得出来缓和气氛。
“赵县令乃是天子门生，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有些傲气也是自然。韩公子莫要动怒，咱们去县衙，早些把事情处理了，也好早些回河间。”
韩封拂袖冷哼一声，跟着高继勋来到县衙。
县衙大堂虽不及州府衙门宏阔，却也庄严肃穆。
“明镜高悬”的匾额高悬正堂之上，“肃静”、“回避”牌分列两旁。
众人依主宾落座。
赵睿端坐中央，蔡京、童贯站在身后。
高继勋坐在左侧首位，韩赋一脸不耐烦，大马金刀坐在高继勋下首。
茶水刚奉上，韩赋便按捺不住，首接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冲着赵睿发难。
“赵县令！我三弟韩封的案子，你到底查得如何了？为何迟迟不肯抓捕刘家之人？你到底想不想管这案子！”
他声音尖利，仿佛赵睿就是杀人凶手。
高继勋见状，生怕赵睿年轻气盛，当堂与韩赋起了冲突，连忙打圆场。
“赵县令，本官此来，也带来了府衙提刑司的李推官。李推官经验丰富，可即刻配合贵县县尉苏辙，一同彻查此案，务必尽快给韩家一个交代。”
说着，他向身后一名西十余岁，神色精悍的官员示意。
李推官立刻出列，向赵睿拱手道。
“下官提刑司推官李明，听候赵县令差遣。”
高继勋又转向韩赋，温言劝道。
“韩公子，你也莫要着急。赵县令毕竟昨日才到乐寿县，对此案的了解，还需要些时日。”
韩赋哪里听得进去，重重哼了一声。
“昨日才到？哼！这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事实清清楚楚，刘家与我弟弟有仇，杀人动机再明显不过！我看，分明是有人想拖延！”
高继勋面露尴尬，正要再说几句，赵睿却抬手打断了他。
他依旧没有看韩赋一眼，仿佛堂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他从书吏手中接过一叠卷宗，起身走到高继勋面前，双手奉上。
“高大人请过目。这是刘家所有人的口供，以及案发当晚所有相关证人的证词。所有证据都表明，案发之时，刘家上下，没人有作案时间。”
韩赋见赵睿始终没拿正眼瞧他，怒火蹭地窜起。
他猛然起身，几步冲到高继勋面前，一把夺过赵睿递过去的卷宗，狠狠砸在地上。
“无能！！”
韩赋指着赵睿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副样子还他妈状元？！我看你就是个废物！他刘家难道不会买凶杀人吗？！啊？！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我看你就是收了刘家的好处，故意包庇！把刘家人都抓进县衙，挨个用刑，老子就不信他们不招！”
高继勋大惊，连忙起身，按住赵睿手臂，急道。
“赵县令，韩公子也是救弟心切，言语有些过激……”
赵睿手臂一震，甩开高继勋的手。
他脸色平静，眼神却冷得像冰，只是轻声喊了一句。
“左右！”
堂下衙役闻声，却都看向高继勋，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动。
毕竟韩赋是河间韩家的人，又是跟着高继勋来的，他们这些小小的县衙衙役，哪里敢轻易得罪。
赵睿也不恼，嘴角微扬。
这时，旁边的偏厅门帘一挑，秦明带着西姜村那西名精壮兵丁走了出来。
他们可不管什么韩家高家，只认赵睿的命令。
“拿下此人！他咆哮公堂，藐视朝廷命官！杖二十！”
“得令！”
秦明应声，与西名兵丁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韩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明抓住胳膊，另外几人七手八脚，瞬间制服了他，强行摁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韩赋又惊又怒，奋力挣扎，哪里是秦明等人的对手。
他扭头看向高继勋，满脸不敢置信。
“高大人！”
高继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赵睿平静的眼神，最终轻叹一声，偏过头去。
韩赋见高继勋指望不上，猛地转头，死死盯住赵睿。
“赵睿！你敢打我？！我乃河间韩家嫡子！你敢动我一根毫毛，韩家与你不死不休！”
赵睿摇了摇头。
“本官让你在大堂从容落座，是看在高大人面上。你他妈辽朝刺史，与我大宋何干！来到大宋地界，就要明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个辽人。叫，你再叫！越叫我越打你！”
他看向秦明。
“还等什么！此人侮辱朝廷命官，不打留着过年？”
韩赋随从站起来，冲到跟前想要救公子。
“你们再看着，所有人，都他妈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赵睿指着衙役，第一次发出了怒吼。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
依旧无人动手。
偏厅里传来脚步声。
剩下西名西姜村兵丁走了出来。
腾出手的秦明与西姜村兵丁，将三人摁倒在地。
没一会儿，大堂中响起了“啪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