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阁,藏书楼。
这里不比外面丹药区的喧嚣热闹,也无拍卖场的金碧辉煌,唯有古朴的木架林立,层层叠叠的玉简、兽皮卷、竹简和泛黄纸质古籍堆砌如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岁月尘埃、灵木芬芳与淡淡书墨的陈旧气息。寻常修士来此,多半是为求功法秘籍,或是查阅某些炼丹典籍,而陆长生,则是在随意地翻阅着这新世界的地理志与奇闻异事,权当是打发时间。
他瘫坐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抓着一本破损的古籍,封面只剩下半截,书页也皱巴巴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啃过。他一边百无聊赖地翻页,一边嘴里嘀咕:“啧,这万宝阁的藏书,品味也太差了。找来找去,都没几本能入眼的,连个像样的美食图鉴都没有……哦,这本写着《异兽食谱》,看看有没有能炼丹的?”
他正欲将那本《异兽食谱》随手一丢,却突然停住了。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其中一页,那页纸张破旧,墨迹模糊,却写着寥寥数语:
“……新界深处,废弃星域,幽暗无光,死寂万载。然近来,星辉异动,有禁忌波动隐约传出,似有古老之物苏醒……”
陆长生原本懒散的目光瞬间凝固。新界深处?废弃星域?星辉异动?禁忌波动?这几个词,如同洪荒巨兽的心跳,在他脑海中骤然炸响。
他的神情从漫不经心变得凝重,手指轻轻抚过那模糊的字迹。废弃星域……这并非他首次听到这个词。当初在诸天万域时,他从仙武帝尊的传承中获得了那张宏大的“宇宙星图”(详见第二七六章),那星图上,无数星辰界域璀璨夺目,但也有几处被浓重的阴影笼罩,标注着“禁忌之地”或“未知”。其中一处,正是位于某个广袤星域的极深处,被一片死寂的星尘所覆盖,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残骸,仿佛是某种古老战场留下的伤痕。
而那里的标注,便是“废弃”。
他闭上眼,识海中那张浩瀚的星图再次浮现,星图深处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废弃星域”,与古籍中寥寥数语描绘的景象,竟有八九分吻合!更重要的是,在星图的中心,那片阴影最浓郁的地方,赫然有一个古老的印记,那印记晦涩难辨,但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与九幽魔主的气息有某种微妙的关联,又像是仙武帝尊曾经在此驻足,留下了某种警示。
“真火……”陆长生心念一动,丹田内那缕本就与洪荒本源和帝尊传承紧密相连的真火,此刻竟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却清晰无比的共鸣。这共鸣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深邃而古老的悸动,仿佛跨越了万载时空,从那片“废弃星域”深处传来,唤醒着他血脉深处的某种记忆。
这种感觉,与他当初在洪荒深渊中感应到九幽魔主本体气息时的共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更加纯粹,更加源远流长。这不仅仅是危险的预兆,更像是一种……召唤。
“九幽魔主……难道真的与这片星域有关?”陆长生眉头紧锁,他之前在诸天万域斩杀的只是魔主残魂凝聚的分身(详见第二百西十五、二百五十八、二百六十三章节),其本体被仙武帝尊镇压在洪荒深渊,并未真正消亡。而魔主陨灭前那句“吾之本体不灭,迟早会挣脱此地!诸天万域,不过是吾的囚笼!”(详见第一百五十五章)的诅咒,以及它企图以禁忌法阵将本体力量投影到诸天万域的计划(详见第二百零七章),都让他心头始终悬着一块巨石。
仙武帝尊也曾言明,九幽魔主是试图污染和吞噬本源之地的古老存在,威胁着整个诸天万域(详见第一百五十七章)。而“本源之眼”既是封印,也是通往太古洪荒更深层本源的钥匙(详见第一百五十六章)。如今,这新世界深处的废弃星域,与宇宙星图上的禁忌之地重合,真火又产生共鸣……这绝非偶然。
“看来,这新世界,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啊。”陆长生轻声自语,眼中掠过一丝危险的兴奋。他本以为来到这新世界,可以稍微轻松一些,继续他“丹药当饭吃”的理念,顺便多收拢些天才强者,将长生殿发扬光大。却没想到,更大的风暴,似乎早己在更深层次的维度中酝酿。
他收敛心神,将那本破旧古籍小心翼翼地收起。既然真火有感,那这“废弃星域”中必然藏着惊天秘密,或许是九幽魔主新的布局,也可能是仙武帝尊留下的另一处后手,甚至……是关于诸天万域,乃至整个宇宙起源的终极线索。
这可比在坊市里与那些老丹师玩丹道比试有意思多了。
陆长生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盹。他随手抓起身边一个正津津有味啃着灵果的王大锤,和正专注阅读另一本丹方古籍的苏清雪。
“走吧,大锤,清雪。本殿主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可能藏着不少‘美味’的线索。”陆长生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大锤一愣,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啊?什么好地方啊长生哥?有灵果吃吗?是不是比这万宝阁的灵果好吃?”他眼巴巴地看着陆长生手中的古籍,虽然听不懂“废弃星域”是什么,但陆长生口中的“美味”,总是能轻易激起他强大的求食欲。
苏清雪则放下手中古籍,清冷的眸子落在陆长生那看似轻松,实则深邃的眼神上。她能感觉到陆长生身上气息的微不可察的变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兴奋与凝重,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何处?”苏清雪言简意赅,却己表明了她的立场。
陆长生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容:“一个被遗弃的星域,可能有些小麻烦,但说不定能找到更高级的‘食材’呢。走,咱们去瞧瞧,看看这新世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他望向窗外,尽管万宝阁内部依旧灯火通明,繁华喧嚣,但陆长生眼中映出的,却是那浩瀚宇宙深处,一片被废弃,却又似乎在悄然苏醒的——星辰深处。那里,正有异动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