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禁城破晓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晨雾如墨，裹着硝烟浸透紫禁城的琉璃瓦。
朱慈烺握着染血的长枪，枪缨上凝结的冰晶在晨光里泛着冷芒，远处承天门传来的厮杀声正刺破熹微的天光。
"彰义门失守了！"贴身侍卫赵成踉跄着撞开乾清宫大门，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金砖上，"李自成的大顺军己过护城河！"
龙椅上的朱由检突然起身，明黄龙袍扫过堆满奏折的御案。
这位大明天子的指节捏得发白，却在看见朱慈烺腰间悬着的玄甲箭囊时，目光猛地锐利起来——那是他亲手教太子射穿满洲八旗主将的箭囊。
"传旨，让襄城伯李国桢死守午门。"朱由检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伸手摘下墙上的七星宝刀，刀鞘上的螭龙纹在晨光中狰狞欲活，"慈烺，带媺娖去武英殿取虎符，朕要让李自成知道，大明的紫禁城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朱媺娖提着绣春刀闯入时，鬓边的东珠还在轻轻晃动。她刚从玄武门督战归来，月白色裙裾沾满泥泞，却在望见父皇腰间的宝刀时，眼睛骤然发亮："儿臣愿随父皇杀敌！"
"胡闹！"朱由检怒喝一声，却在触及女儿倔强的目光时放缓语气，"你和皇兄即刻出城，去南京联络史可法。记住，留得青山在......"
"不！"朱慈烺突然掷出长枪，枪尖深深钉入蟠龙柱，"儿臣三岁学骑射，十岁读兵法，如今国难当头，岂有临阵脱逃之理？"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那是去年在宣府抵御清军时留下的旧疤，"请父皇允许儿臣率三千锦衣卫，从东华门杀出，绕后截断李自成的粮草！"
朱媺娖立刻抽出绣春刀，刀锋映出她眼底跳动的火焰："女儿愿带尚武营女兵，守住西华门！"
乾清宫突然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炮声震得屋梁上的藻井簌簌落灰。
朱由检望着眼前并肩而立的儿女，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年前抱着朱慈烺辨认星象的夜晚，看见朱媺娖缠着他学挽弓的春日。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角的铜铃："好！不愧是朕的儿女！传令下去，关闭九门，大明将士听令——"
他猛地抽出七星宝刀，刀光劈开沉沉雾霭："今日与紫禁城共存亡！"
朱慈烺握紧长枪，瞥见妹妹将一缕青丝咬在齿间，正利落地把裙摆撕成束发的布条。
远处传来大顺军的战鼓声，而他们脚下的紫禁城，正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等待着最后的怒吼。
午门城楼上，朱由检的七星宝刀映着初升的日光，刀身上的七星纹仿若要破壁而出。朱慈烺立在父皇身侧，目光紧锁着前方潮水般涌来的大顺军。
这些农民军虽衣衫破旧，但士气高昂，"闯"字大旗在风中烈烈作响，似要将紫禁城的威严都压下几分。
"太子，待会儿你率神机营从玄武门突围，去通州调兵
朕和长平在此坚守。"朱由检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慈烺刚要开口反驳，却见朱由检抬手制止："莫要多言，此乃军令。朕身为天子，守国门、死社稷是本分；
你是太子，肩负复国之望，不能折在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