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医院14层癌症科的病房。
先进的魔导器械放在一旁,据说是用来魔疗的设备,开一分钟都得200块。
云诚感觉周围有一股奇怪的冰魔力流动,像是冷风进了屋,但是明明门窗紧闭,高浓度的冰魔力都关在外面,屋内还有中和冰魔力的空调,不应该有那么高浓度的冰魔力才对,或许是这个器械导致的吧。
“阿,阿姨……”云诚夹着嗓子,拎着一塑料袋香蕉和苹果,走到了林子新母亲的床前,白裙翩翩,一双漂亮的长腿包裹在白丝中,见家长时紧张的模样不像装的。
还有其他生病的老人在这间房,有个同样来看望家人的女生认出了林子新,和他点头打招呼,虽然没认出云诚,但还是好奇地往这里看了两眼,吓得云诚手一抖,水果差点掉到地上,还好林子新接住了。
“那么紧张吗?没事的,我妈很好说话的。”林子新在耳边说。
废话,当然紧张了!他可是在女装假装林子新女朋友,白丝下面腿毛都没刮呢,要是暴露,被人拍照发到学校,他在学校里的择偶权就没了啊。
虽然本来也没有就是了。。
……
这事要从昨晚继续说:
“我决定和她分手了,”林子新拉住了云诚的手,“但是。”
“嗯嗯,你能这样选择哥很欣慰啊,这种女人你把握不住,哥替你和她继续谈。”云诚半开玩笑地说。
但是林子新却突然岔开了话题,紧紧地拉着云诚的手:“云诚,你是我兄弟对吧,最好的兄弟。”
“额……”云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心想可能这傻逼失恋了心里难受寻求安慰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所以,你能为了我,嗯,女装吗?”
“哈?”虽然刚才已经“哈”过一遍,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这家伙是认真的啊!
“这是我打算在圣诞节送给前女友的衣服,”林子新突然起身,拉开床下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套白色的羽绒裙,还有厚丝袜,“穿上它。”
“啊?等,等等,你是要我假装你女朋友去看你妈?”
“对,”林子新认真地点点头,小麦色的皮肤和漆黑的眼睛,透出认真和果决,“你,不会辜负我们的友情的吧!”
“你你你你,我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傻逼搞基啊你拎拎清,更何况我也没女装过啊,我一个大男人穿丝袜,嘶嘶……等等,信息量有点大,我处理一会儿。”云诚急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林子新耐心地等待。
“好了,我理顺了,因为你和前女友分手了,又要让你妈以为有机会抱上孙子,所以要让你最好的兄弟也就是我女装假装你女朋友骗她,我懂了,我完全理解了。”云诚缓了过来,说。
“是的,可以吗,云诚。”林子新问。
“当然不行!”云诚严词拒绝。
“我有个姐姐,很漂亮,我可以帮你追她。”
“哦?”云诚来了兴趣,“照片,照片呢。”
林子新打开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斯哈,斯哈,行,太行了,谁让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呢?”云诚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一把揽过林子新,勾肩搭背,“唉,我们可是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帮你个小忙,唉,不足挂齿。”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子新挣开,“明天就穿上,我给你化妆。”
“OK,包在我身上。”瑟瑟面前,云诚干劲满满。
……
所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云诚已经穿上了那身并不合身的衣服。
林子新出去了一趟,剩下云诚和他妈大眼瞪小眼。
不是哥们儿,你怎么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啊,我和你妈聊什么啊?
就在云诚即将崩溃时——
“妈,这是我新女朋友。”林子新的声音在后方传来,一手一个,提了两个凳子过来,放了一个在云诚身边,另一个自已坐。
“小新啊,之前那个姑娘呢,文文静静的,不是很好吗?”母亲说。
“我和她不太合适,就分手了,一直没告诉您,这是我新女友,妈,您就放心吧,我们年底就结婚,”林子新说,“医生说您还能活两年呢,肯定能抱上孙子的。”
母亲灰暗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云诚鼻吸一动,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仿佛从她的嘴里传来。
“让我看看,我的儿媳妇,真漂亮,比上一个好看,还靠谱,儿啊,这真是你女朋友?”
云诚的脸被一双形如枯槁的手托着,他有些不自在,但是已经答应的事不能反悔,更何况现在是暴露就完啦!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老妇人看来看去。
“就是有点小,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喝上母乳。”冷不丁的,林子新的妈妈蹦出来那么一句。
“哎呀,妈,现在时代变了,哪有小孩还在喝母乳哟,”林子新连忙说,“好了,妈,我还有工作,她也还有课呢,下次来看您。”
云诚突然明白为什么其实还有些小帅的林子新几乎找不到正经女朋友了,有这样一个满脑子只有孙子的妈,怎么可能有正常姑娘愿意和他谈恋爱。
云诚同情地看向林子新,然而林子新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好的,下次什么时候来哇。”妈妈脸上带着犹如枯黄的菊花的笑,有些渗人。
“过年就来。”
云诚被拉着赶紧跑了出去。
……
厕所。
“过年怎么办,再来一次吗?你刚才还说结婚什么的,而且……一次还好,我真装不了两年吧,啊。”云诚奋力从丝袜中挣脱,丝袜与腿毛摩擦产生的静电电得他叫了声。
“没事,这老东西活不到过年,胃癌,晚期,”林子新点了根烟,有些疲惫,“一会儿我还有钟点工,晚上还要开出租,就不送你了,自已打车回去吧。”
“这……”云诚看着林子新,他没料到那老太太已经只能活那么些日子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云诚感觉自已的脸上,还留着那个老太太手掌间的余温。
“节哀吧。”云诚只能说。
“没事,她死了我还轻松,”林子新轻描淡写地说,“这老东西,这一年里我能试的都试了,活不了就是活不了,这段时间我还借了些网贷给医院缴费,他妈的,同时打三份工都差点还不上。”
“这……为什么不找捐款呢?”云诚完全不知道对方有这么大压力,“而且,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
“没啥,又不是什么大事,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这老东西,肚子疼都忍着,不和我说的,还天天吃剩饭,喝酱油汤,不知道省的是个集贸钱,呵,好了,给自已拖到晚期了,”林子新摆摆手说,“死就死呗,不是啥大事,人都要死的。”
“你也会,我也会,”他继续说,把烟头掐灭了,“说实话我早就想死了,但是很可惜,我不能让那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
云诚莫名有点想吸烟,不过他是温柔学长的人设,抽烟就变味了。
所以他只是猛吸了两口面前这个想死的沙雕的二手烟,然后呛得找不着北。
“没事儿,你还有哥,哥陪你,咱们还年轻,还有未来,别那么想不开。”云诚拍拍林子新的肩膀,说。
“这话你自已信不,”林子新笑,拍了拍云诚的脑袋,“小朋友,世界很残酷的,我先走了。”
云诚看着他离开,看着窗外一片雪白,漫天的飞雪,鹅毛一般大,天空之上仿佛有一条裂隙,在往外流淌出白雪。
云诚突然想到,他娘的他没带换的衣服,男装放在了林子新的车上,如果脱了羽绒裙和厚丝袜,还怎么对抗这冰天雪地,但是如果穿着回学校,被人认出来的话……
云诚感觉自已一定会羞耻死的。
有时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因为活着也是种责任,谁也不能逃避。
这样想的时候,云诚突然感到不对,与此同时,天幕降下,魔术结界已然形成。
有东西,混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