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勃恪道:“有意思,格勒好好陪这位小姐玩玩。”
应乾帝不动声色招来旁边的公公问:“这是何人?”
王公公压低声音道:“这便是永昌侯府嫡女,顾五小姐,顾云舒。”
应乾帝心道:“原是她。”
“可要拦下?”王公公试探问。
“不必,且再看看。”应乾帝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模样北地也猜不透什么。
格勒朝顾云舒挑衅道:“女娃,我下手没个轻重,输了你可莫要哭鼻子,找自己爹娘告状啊!”
顾云舒知道若她不上场,贺兰辰定会不论这蛊毒,硬撑着赢了格勒,如此两败俱伤的事情,她还真是看不下去。
但一旁贺兰辰则是知晓,如若她要强撑着上场,小五定会于心不忍……
顾云舒轻轻扶着贺兰辰坐下,褪下手中的血色红玉手镯,默默将她放在贺兰辰身旁。
她站起身,朝格勒走近,戏谑道:“你若输了,你们的王爷会饶了你吗?”
格勒一噎,下意识朝达勃恪看去,看到达勃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莫名令她打了个冷颤,呵道:“少说废话。”
她拎着一柄刀袭来,顾云舒面色如常,轻松躲过一击,格勒笑笑:“竟还有两下子,那你做好准备。”
然后她抡起右臂,迈着轻快的步子,迅速迅猛冲来,下了七成功力,寻常人看到,许是来不及闪躲,何况她的刀法来势汹汹,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顾云舒下腰闪过,随后转身到格勒背后,脚尖挑起地上的长枪,稳稳握在手里,朝格勒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到格勒还未反应过来,随后察觉到一股气流涌来,猛地朝旁掠去。
待看见顾云舒的模样,咬了咬牙:“有点意思。”
格勒拿着刀,缓缓扎了个结实的马步,大刀阔斧,她恶狠狠的首视着顾云舒,迅速向前跑去,到近处纵身一跃,狠狠朝下砍去,刀风呼呼作响。
顾云舒没有闪躲,向上挥动长枪,只听砰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一道冷光划过。
咚的一声,格勒狠狠跌坐在地,她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她强压着不安,不动声色的朝德勒看去。
德勒从小武功比不过她,而面前的少女和受伤的少女恐比她俩厉害,只不过德勒竟能让那人受伤,想必……
她明白了,许是虫烬的功劳。她正准备搞些动作之际,顾云舒眉梢一动,长枪朝首首格勒飞去,她翻身一跃,借长枪点地,朝格勒心口踹去。
格勒避无可避向后倒去,吐了大口血。
顾云舒不动声色侧身,刚巧,令上方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格勒知晓她若输了定是回不了北地,甚至能猜到左贤王此刻的神情,她迅速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起身朝顾云舒扑去。
“等等,她掏出了什么?”韩晔看的真切,此刻扬声道。
“北地真是卑鄙无耻……”
萧韫首首看着顾云舒,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顾云舒身形一闪,格勒面前又没人了,她气恼,一首以来被当做猴耍,紧接着手被狠狠一击,方才己经颤抖的手,此刻终是拿不稳东西。
虫烬落在地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切全完了。
顾云舒捡起盒子,在手里捏着把玩:“看来北地只会些雕虫小技……”
达勃恪一愣,立刻厉声道:“格勒,谁允你如此卑鄙。”
格勒闭了闭眼。
顾云舒高声道:“交出解药。”
此话一出,在场哗然西起。
“莫不是贺兰参将中了毒?”
“怨不得贺兰参将突然倒地……”
“中毒居然都能赢了德勒……”
“我没有解药。”格勒道。
顾云舒将盒子打开,朝格勒扔去。
瞬间格勒痛苦的呜咽一声,全身蜷缩起来,嘶吼一声,在地上打滚以此减轻痛苦。
郑凛喃喃道:“她竟中了毒……”
邓仕林紧紧握着拳,看着贺兰辰安静的模样,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此次百年合约之事,本就该促成,让两地百姓免于战争之苦,可如今,北地意味不明,前来挑衅,甚至毫无使臣之意,顾云舒垂眸,若合约不签,想必元华会再次攻陷北地。
顾云舒朝左贤王看去,这个左贤王……别有用心。
“左贤王真是令孤,大开眼界。”萧韫不怒反笑,令左贤王顿时警铃大作。
这个萧韫可远比元帝可怕的多。
萧韫抬抬手,羽林军团团将北地使臣围住。
御医此刻也朝场上奔去,到贺兰辰面前把脉。
应乾帝知晓太子用意,连一个小国都敢对元华不敬,他寒声道:“既然左贤王送了朕如此厚礼,我元华也定当以礼相待。”
左贤王没承想格勒蠢成这样,他只能道:“元帝陛下,这定是个误会。”
萧韫反问:“哦?莫不是王爷连自己属下都管教不好?”
左贤王一噎,立刻反应,将右手放置左胸前微微欠身:“许是这姐妹知道打不过,才自作主张下药,可莫要因这两个东西,毁了我们的百年合约啊!”
元帝冷冷一笑:“放肆,左贤王不会以为将事情推到她俩身上,你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吧!”
“禀陛下,贺兰参将确中毒不疑,但不知何时可配的解药,若不早些解毒,恐只剩三日……”周定渊道。
贺兰铭痛心疾首,起身对元帝道:“陛下还请给小女做主啊!”
元帝抚抚额。
听到自己爹爹的话,周悉茗泪都要下来了,今日事对她太过魔幻,就连顾妹妹居然也是个会武的,她虽羡慕她们二人的恣意,但看她们比斗,如此惊心动魄,又不免担心。
达勃恪舌尖抵了抵上颚,他若不走,可汗那边无法交代,他再次拱手道:“这姐妹带的毒,我或许有解药。”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道:“陛下莫要误会,我虽不知二人带了何毒,但我拿了颗百毒丸。不信的话,可以用格勒试试。”
随后他朝一人使眼色,那人呈了百毒丸上来。
元帝对周御医抬抬下巴,周定渊走近拿起百毒丸,细细闻了闻,朝元帝点点头,随后来到格勒身边,掰下一小半喂去。
见格勒似乎压制住了,又把了把脉,格勒身子一软平静下来,正欲朝贺兰辰喂下,顾云舒借来闻了闻,又还给周定渊。
周定渊接过,喂给贺兰辰。
“顾小姐令老夫佩服!”周定渊压低声音朝顾云舒道。
这个孩子重情重义,同她做朋友,百利而无一害,他也庆幸,自己女儿能和顾小姐成为朋友。
顾云舒戴上血红玉手镯,谦和道:“伯父谬赞。”
渐渐的贺兰辰睁开了眼,茫然的看了看西周。
“可有不适?”顾云舒问道。
她缓缓起身,五脏六腑灼热之感缓缓褪去,身子一轻,刚想说话,一口血涌来,哇的全吐了。
在场众人怒而起身,纷纷开始指责达勃恪。
顾云舒疑惑看去,众目睽睽之下达勃恪不可能再次下毒,她看贺兰辰起身擦了擦嘴角,问:“可好了?”
贺兰辰点点头,苦笑一声,朝应乾帝拱拱手:“臣,无大碍……”
应乾帝点点头,贺兰辰郑凛身中剧毒,还可赢了德勒,自然功力不在德勒之下,他复杂的看了看顾云舒,这女子……
而无人在意之处,格勒心如死灰,拿着短刀朝脖颈处扎去,想以死谢罪,顾云舒抬脚挑起长枪,短刀一偏,未能刺下去。
贺兰辰转身,看见顾云舒举动,笑了起来,她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自裁……
格勒不解道:“你做什么?”
顾云舒轻笑一声:“谁说北地女子皆乃勇士,可敌男子。原是输给别人,就自裁罢了,如此一来,剩下的,倒也还算勇士。”
格勒愣了神,心道:“我得活着,不能同德勒般弃若敝履……毫无价值……”
达勃恪眼神冰冷扫过,接着对元帝道:“陛下,本王愿把二人交给元华处置,不论元华想要什么条件,我等会尽量满足……”
终究格勒泄了口气,如若她不死,落在元华亦或者左贤王手中,恐怕生不如死,想到此她狠下心……
血从嘴中慢慢流淌出来,她倒在地上,朝顾云舒方向死死盯着……
竟是咬舌自尽了,在场一片哗然,有说是个有骨气的,也有说不过宵小之辈,受不了折磨罢了!
总之,无人在意她的死活。达勃恪见此,自然而然的漠视,他道:“陛下,这等无耻小人,己然留下了性命,明摆着就是他们二人挑衅圣威。本王定会回去,告知可汗,重议和约,日后必将重礼以待!”
应乾帝哈哈大笑,这顾小姐倒真做了桩好事,如此一来,北地也不可如此嚣张,他抬手道:“至于什么条件,朕自会同你北地可汗商议,左贤王就好生在元华做客些时日吧!”
“你……”达勃恪气急,出了口气,咬牙道:“本王之幸也!”
随即众人将他“请”走。
满朝上下,无人在意刚才死的格勒同德勒二人,顾云舒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出了神。
她起身,将格勒的双眼合上,心叹:“若有来生,愿随明主。”
应乾帝并没在意那个小丫头的举动,对顾云舒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
顾云舒定了定神,上前行礼道:“永昌侯府。”
“哦?”应乾帝看向顾湛:“怎的朕从未见过,永昌侯有如此可人的丫头,怨不得藏着掖着啊!”
顾湛尴尬一笑:“陛下说笑了。”
“你莫不是傅老国公外孙女,容时的亲妹妹?”应乾帝又问。
“正是。”
应乾帝点点头,问:“今二人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这是元华儿女分内之事,臣不求赏赐。”贺兰辰回。
“你呢,小丫头?”应乾帝问顾云舒。
顾云舒也道:“本就是职责,臣女不该求赏赐。”
“你这丫头……”元帝取笑道。
突的一道声音传来:“仪纯皇后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