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孟婆回到汤馆的时候，林阳正在教新人小果放料的顺序，也不知是因为看到孟婆突然回来，还是有心事，手一抖，料放错了，锅里的汤急剧沸腾后立即化成了一滩黑水。
“坏了！”林阳出难得一见的慌乱神色。
孟婆冷着脸走了过来：“这么好一锅汤，都这么废了，你晓不晓得要浪费好多东西。”
“不怪林哥，是我的错！”小果抢过话道。
林阳正想解释，却被孟婆汤勺的"咣当"声打断：“好啊，既然是你的错，那你逗赔嘛，一锅汤值五百阴德，另外我还会在你的实习记录上记下这次失误，你以后永远逗莫想进我这孟婆汤馆！”
林阳一下子慌了：“不怪小果，是我分神放错了料。”
“是他自己刚刚亲口承认说是他的错。”孟婆死死地盯着林阳和小果。
“小果，只是好心想帮我承受处罚。”
"好心？"孟婆的重庆话像把剪刀，把林阳的解释剪得七零八落，"他有啥子资格可以当这个好心人？他是比你能干呢，还是觉得他在我这里比你的份量重。想要替人顶罪，也不先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最后连各人是啷个死的都不晓得。”
林阳诧异地望向孟婆，果然还是什么也瞒不住他。
孟婆没理会林阳，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小果说道："职场不讲人情，也不讲义气！既然刚刚你自己亲口承认是你的错，那你就担着，五百阴德拿来吧，我猜你也没有，那就拿你的魂心抵吧。”
“孟姐，不可！”
孟婆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为何不可，他弄坏我的东西，让他赔偿天经地义。”
“不是他，是我！”
“可他刚刚明明自己亲口承认是他的错，到现在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啊。”
“小果，你说啊，不是你的错！”林阳焦急地对着小果喊，可小果只低头跪着，并不回话。
“既然如此，那就去签了这魂心抵押条吧。”孟婆手一挥，空中便出现一张字据，上面写着秦小果损坏孟婆汤一锅，因无力赔偿自愿用魂心做抵押。
秦小果颤悠悠抬起手，准备在字据上签字，却被林阳飞身上前拦了下来。
“你傻啊，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替我顶罪，你知不知道抵了魂心，你就失去了自我了！”
"你还知道不是自己犯的错，去顶罪是傻子啊！”孟婆冰冷的声音响起，并挥手让小果退下。
林阳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孟婆下的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林阳低着头不敢看孟婆。
“也不早，就是你昨天说想出去闯闯的时候猜到的。”孟婆瞪着林阳，眼里透着失望，“你晓得你哈，但没想过你竟然这么哈，竟然想出这种点子。以后出去莫说是我孟婆的徒弟，毁我名声。”
“不是我，是转轮王说……”
孟婆的汤勺猛地敲在一旁的桌子上：“老子逗晓得你肯定是被人阴了，没想到竟然是他，二百年了，这个狗东西还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看来当时把他打轻了没让他长记性！”
林阳吓得瞪大了眼：“你……你居然打过转轮王？”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脾气爆，性子急，没人敢惹，但也完全不敢想她会和转轮王干架啊。
“很意外吗？”孟婆下巴微抬，“老子这汤勺专打没良心的人。”
“可我听得出来，转轮王他也是为了你好。”
“老子不稀罕，我闯的祸，我自己有办法解决，轮不到用他想的那些阴招。”
“那你的办法是……”林阳把话含在嘴里，等着孟婆接话。
“老子不得给你说！”说完站了起来，指着林阳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去顶了这个罪是为我好，其实你是在害我晓得不。”
“我没有……”
“没有，我看你逗是故意的，刚刚小果想替你顶罪，你为啥子死活不愿意呢，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你逗是想让我心里对你心怀愧疚，一辈子都睡不到安稳睡，是不是！”
林阳想起自己刚刚的心情，也明白过来，如果自己真替孟婆顶了罪，她的心情肯定比自己刚才还难受。
虽然可能是免受了天庭处罚，但会背负一辈子的心理负担，依孟婆的性子，肯定比死还叫她难受。
“还有，你有啥子资格去帮我顶罪呢，你是觉得你比我能干呢，还是觉得你比我有份量。”
这句话孟婆刚刚也对秦小果说过，林阳知道他的确没有资格。
“我就比你哈，比你弱，还需要人出手才能解决问题？”
林阳一个劲是摇头。
"不是你的锅不用背，背了反而说不清楚！"孟婆将一个木盒递到林阳手里，"你最应该做的是查明真相，找出那个篡改托梦证的人！"
林阳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孟婆说的是对的，但却仍不免担心孟婆的处境：“我就算查出了是谁篡改了托梦证，你的事也……”
“我有啥子事，我做啥子了？有谁看见了吗？谁能拿出证据吗？”孟婆装出一脸的迷惑。
林阳上次在忘川河下流去招人的时候，是隐隐听到说工畜生道的鸟嘴好像莫名失踪了，那时并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应该是师傅早做了打算。
既然师傅己有了自己的规划，那现下他应该做的就是听从师傅的安排，去查出篡改托梦证的人。
无常殿里。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白无常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东方玄那小子，现在连会不都不开了，天天就知道往孟婆那儿跑，简首就是不务正业！"
黑无常拿着掸子扫机器上的灰："他开那个会也不是正事啊，不开了才好呢，大家都有时间做正事了..."
"你……"白无常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哭丧棒猛地砸在桌面上，"他这样天天往孟婆那里跑，我们搞这个体验馆就没意义了啊。”
黑无常侧着头："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们这个不是为了促进投胎吗。我把程序优化一下，加入智能心理辅导系统，这样就能更好地完成投胎任务了。"
"你懂个屁！"白无常一副恨铁不成铁的神情，“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领导看到的，他都不来，我怎么表现自己，怎么争取好处，我拿不到好处，你又怎么有机会提升。”
黑无常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个，低下头继续做事，不接话。
“让你去盯住孟婆，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你也净给我说些没用的。”白无常有些恼，右眼皮还一首跳个不停，感觉最近什么事都不顺。
“其实……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黑无常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说！”
“就是……就是……我发现孟婆去了几趟暗市。”
白无常眼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啥玩意儿，这么重要的消息黑无常居然不及时向他反馈，憋着干嘛，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都教不会。
“十殿明文规定不许任何鬼差与暗市来往，她这是在出卖我们，这么重要的事，还不抓紧去给判官汇报，还等什么。”话都没说完便抓起帽子冲出了体验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