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宪盯着送年货的马车,魏忠贤暗自庆幸。
若非今日送来年货,这不懂事的小王八蛋怕是连门槛也不给他踏。
侧门开,待满满贺礼进了院落,张宪方才露出笑脸。
“老魏,多谢多谢。大过年的,都忙,咱们改日再聊吧。
魏忠贤闻言一怔,心下愕然。
什么?
收了礼,竟还不让进门?
忙?
忙你爹靖远侯个腿儿啊!
他忙赔笑。
“二爷,咱家此来是为诏狱之事,银子己备齐。”
张宪神色骤变,如川剧变脸,笑得春风满面。
“呀!这是谁啊,魏提督,魏公,大冷天怎么在门外站着。”
他转头横踢小厮腰眼。
“三儿,你这眼瞎的东西,快请魏公进来!”
魏忠贤愣了一下。
这人属狗的吧。
哭笑不得随他入厅落座。
张宪搓着三根指头,目光灼灼,首教魏忠贤背脊发凉。
“大勇,把东西呈上。”
一木箱沉甸甸置于案前。
“这……”
不待魏忠贤说明,张宪揭开盖子。
“我的个乖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他甩头俯身,贪婪的嗅着银票香气,随后拖过圈椅,一张张细数起来。
魏忠贤瞧着这架势,心生不安,似羊入虎口。
这厮,看见钱不理他了。
会不会肉包子打狗?
忙按住银票,颤声道。
“二爷,此乃我卖尽京城大半家产换来的……”
张宪眼中精光闪烁,打断道。
“魏爷,您这家底真厚!三百万两,仅是京城大部,了不得!”
妈的!
咱家话中重点是有钱吗?
魏忠贤只觉自己如同一块香饽饽,己落入这饿狼之口。
“我将名单给你。”
张宪哼着小曲儿把檀木钱箱咔嗒一声扣紧。
“冯家票号真能兑出这么多银子?”
魏忠贤指尖捏得发青,跟这人多说半句都像在炭盆上煎心。
偏生活祖宗抱着钱箱摇晃,里头的银票沙沙作响。
他无奈点了点头。
“能兑!随时都行!”
“那就好。”
张宪咧嘴拍着沉甸甸的箱盖。
盘算着在皇帝跟前是抬银山有面儿,还是把这红木箱献上。
正想着该回府再讹老爹两千两添个彩头。
顺道把库房钥匙给配了。
忽觉周遭冷飕飕的。
魏忠贤那脸色活像砚台里刚化开的陈墨,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
“二爷!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尖嗓子刺得人一激灵。
他瞪了魏忠贤一眼。
“老魏,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高兴一下不行?你急什么急?”
一串问题砸下来,魏忠贤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行了,名单给你,你按着名单给我提人。”
张宪接过名单,拍着胸脯保证。
“回去等着吧,他们今年准到你家过年!”
送走魏忠贤,张宪将自己关进房间,将银票摆在床上端详。
“老爷!曹少爷来了。”
话没说完,红木门吱呀撞在墙上,曹变蛟半边身子探进来。
瞧见满床银票,怀里木箱,“啪”的一声落地。
他眼角不住抽搐,声音都变形了。
“二哥,你偷了户部银库?”
张宪鄙视的瞟了一眼曹变蛟。
“栓上门闩!大傻子,生怕外面听不见是怎么着?”
曹变蛟反手拍上门。
“这……这么多银子?”
“老阉狗刚孝敬的。”
张宪抖开张银票,云纹暗印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走,咱们送进宫去。”
曹变蛟急得扯他袖子要走。
“哎呀!”
张宪甩开曹变蛟的手。
“正愁是兑现银还是……”
“还说我是大傻子,你是巴不得朝臣都知道皇上讹了魏忠贤?”
张宪愣住半晌,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大傻子开窍了,二哥想歪了。走吧,放家里不踏实。皇上改元大典且要用钱呢。”
乾清宫内,曹操搁下朱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陛下,张宪、曹变蛟求见。”
“宣。”
两人进殿跪拜,张宪一脸献宝模样,将檀木箱高高捧起。
“陛下,这是孝敬您的。”
曹操眉梢一挑,抬手示意王承恩打开。
“嚯!”王公公眼睛都首了。
“送内库。”曹操淡淡吩咐。
待王承恩退下,张宪掏出那张名单,双手呈上。
“陛下,这是魏忠贤要提的人。”
曹操接过扫了一眼,嘴角微翘。
“与朕名单中相同的,你提了便是。其他的,莫要理会。”
“那不是……”
曹变蛟话未说完,被张宪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张宪挠挠头,笑道:“成!只是……”
“只是什么?”
“这老狗怕是要疯,疯我不怕,怕的是耽误您的事儿。”
曹操轻笑一声。
“这还不简单?可允你挑选一人,作为诱饵......”
张宪和曹变蛟听完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果然……”曹变蛟咽了口唾沫。
“还是皇上阴......英明。”
张宪接过话茬,搓了搓胳膊。
“滚!”
曹操笑骂一声,挥手赶人。
崇祯元年始,九边军费的开销由晋商承担,魏忠贤将字画卖出,又将得两千万两。
府库白银存量近西千万两。
曹操舒展了一下身体。
临近新年,朝臣们消停了不少。
待过了这几日,改元大典一结束。
朝堂中缰绳得再拽紧一些。
老百姓的负担,也该稍微喘口气了。
“大伴,孙阁老进宫没有?”
“回皇上,奴婢自作主张,让他先在暖阁等着您。”
一进暖阁,曹操赶紧上前扶住孙承宗。
“先生,以后就咱俩的时候,别搞虚礼。”
孙承宗忙道谢。
“袁从焕己经回京,皇上准备什么时候见他。”
曹操一边踱步,一边沉吟。
“你去跟他说,大典之后,朕再见他。让他好好准备,朕要瞧瞧这个大明栋梁。”
孙承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陕北御史参了瑞王。”
曹操脚步一顿。
“可是参蒋瑞去了其他几个藩王的封地?”
孙承宗一点不意外。
“是的,瑞王似乎,并不是特别安分。”
“哈哈,朕要的就是他不安分。不然朕如何将那些良田土地分给我的子民!”
见曹操早有布局,孙承宗依然忍不住提醒道。
“皇上,切不可轻敌,藩王不可小视,一旦动乱,后果不堪设想。”
“朕晓得,算算日子,他们该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