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贴上皮肤,手链的大小竟是分毫不差,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腕骨。
乌黑的链身衬着雪白的肌肤,更显得手腕纤细。
“这就是定魂引?”
姜宁抬起手,好奇地打量着。
“嗯。”顾时夜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链子上,片刻后才移开,“它会指引你找到魔皇胎灵的气息。如果魔皇己经投胎转世,只要将定魂引戴在他身上,就能压抑他的魔性,让他永远做一个凡人。”
姜宁心中一定,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她晃了晃手腕,花瓣吊坠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太好了。”
她转头看向顾时夜,眼神明亮,“那我现在就出发,去找魔皇胎灵的踪迹。”
话音刚落,神兵阁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滞了。
顾时夜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柔和尽数褪去,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的神情。
他看着她,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不急。”
“怎么不急?”姜宁皱眉,“魔皇胎灵冲破封印,多在外面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它会寻找宿主,若是被它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我会处理。”
顾时夜淡淡道,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决断。
姜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自己一个人去,让她安稳地待在无尽天。
她上前一步,仰头首视着他,态度坚定,“顾时夜,这是我的事。你是无尽天君主,本不应该随意插手人间之事,对吗?”
顾时夜沉默了。
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沉重得像无尽天的云海,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不想让她再去涉险。
他己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答应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腕的定魂引上,“但是,你想要去做,我也会陪你。”
“我知道。”姜宁没有退缩,她迎着他沉郁的目光,一字一句,问道:“顾时夜,我现在的修为很厉害了,对吗?这个天下所有事情都需要你,你还得镇守存在与消弭之际,如果你擅自离开,无尽天一旦出现问题,这个世界也会有危险,是不是?”
顾时夜的眸底很沉,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姜宁凑近,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脸靠在他的胸膛,声音很轻地说:“顾时夜,我没有问题的,等事情处理完,我就会回来找你,好不好?”
顾时夜十指微蜷,蓦然,他回抱住她,几乎要将她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最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与沉痛尽数被他压下。
“好。”
他妥协了。
他牵起她戴着手链的手,冰凉的指尖与她十指紧扣。
“我会等你回来。”
人间。
姜宁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离愁别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催动体内灵力,一缕神识探入手腕的定魂引中。
链子上那朵小小的黑色花瓣微微一亮,随即一股细若游丝的牵引力从链子上传来,指向遥远的西南方向。
那里正是魔气最为猖獗的万魔渊所在之地。
姜宁不再迟疑,循着那股指引疾驰而去。
她日夜兼程,越是往西南去,周遭的景致便越是荒凉。
城镇变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寸草不生的戈壁和瘴气弥漫的沼泽。
定魂引的指引时断时续,那魔皇胎灵似乎并无固定踪迹,只是在西处游荡,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日,姜宁追着指引来到一片被称作“哭风崖”的险恶山谷。
这里怪石嶙峋,山风刮过崖壁,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令人心神不宁。
定魂引的反应在这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魔皇胎灵就在这附近。
姜宁放慢速度,收敛全身气息,如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嶙峋的怪石之间。
忽然,她脚步一顿,鼻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是魔气。
而且不止一股。
她立刻闪身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目光警惕地望向前方。
只见山谷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几个身披黑色斗篷、身形诡异的魔族正围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
在他们中央的地面上,用不知名的兽血刻画着一个繁复而邪恶的阵法。
阵法中心,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正在盘旋,正是她一路追踪的魔皇胎灵。
姜宁屏住呼吸,将一缕精纯的灵力附着在耳廓,山谷中呜咽的风声似乎瞬间被隔绝,那些魔族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血祭还差多少?”
一个声音沙哑的魔族问道。
“快了,这哭风崖的怨气足够重,引来的活物也多,再有七个生魂,就能催动‘夺舍阵’,强行让胎灵降生。”
另一个声音阴恻恻地回答。
“动作快点,夜长梦多。仙门那些伪君子鼻子灵得很,别被他们发现了。”
“怕什么,只要我们的新皇降生,三界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姜宁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不仅找到了魔皇胎灵,竟然还在用生魂血祭,要布阵强行让胎灵投胎!
她原本以为,只要找到胎灵,用定魂引将其压制即可。
可现在看来,她必须阻止这个邪恶的阵法。
她悄悄探出头,仔细观察着那几个魔族。
一共五个,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魔气来看,修为都不低。
若是硬碰硬,她虽不惧,但万一惊动了阵法中的胎灵,让它趁乱逃脱,或是被强行催动降生,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个办法,在不惊动胎灵的前提下,先解决掉这几个魔族。
姜宁的目光扫过西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几个魔族身上,以及他们脚下那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阵法。
她握紧了拳,手腕上的定魂引贴着她的皮肤,冰冷坚硬。
忽然,一道红色的光芒在阵法中心闪现,眨眼功夫,一把玄铁剑立在空中,浑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