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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山路，几乎耗尽了姜宁仅剩的一点力气。
背后的伤口似乎在颠簸中又严重了，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脊背，浸湿了她大片的衣襟，黏腻，麻木。
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乎是凭借最后一点毅力，她终于见到了师姐口中的那片雪山。
眼前大雪纷飞，她一脚踏进厚厚的积雪里，差点一头栽进去。
她只能借助侧影力量，尽量提升自己的体魄，让自己能够坚持到寻得天人。
寒风肆虐，冷风从衣襟灌进身体，原本就失血过多的姜宁冻得首打颤。
每一步似乎都不是自己想走的，没有知觉，没有痛感了。
这副躯体到底是到了极限，姜宁倒下去的前一刻，似乎看到不远处，雪白一片的天地间，出现了一抹玄色。
是错觉吗？
还是幻想？
自己是不是真的救不了含香教了？
“求你，救救含香教…”
她呢喃着，尽管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眼前人也不真切。
她只是想说出自己的希望。
自己总不能刚进入这个副本，就惨死在这吧？
冰凉的积雪浸没了身体，她似乎没了感觉。
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周身被冰冷的寒意裹挟着，似乎在某个天际遨游。
她大概真的要死了…
眼皮无力地合上，耳边似乎有风声，还有沉重的呼吸声？
看着眼前的人儿昏睡在自己怀中，顾时夜一贯淡如水的眉头紧锁。
总是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冰凉的指腹犹豫着，最终还是落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指尖一抹金色的光芒渐渐灌入她的身体，苍白的肌肤慢慢有了血色，微弱的呼吸逐渐平缓有力。
顾时夜将她扶起坐在床榻上，让她背靠着自己。
鲜红的衣襟被鲜血浸湿，顾时夜指尖划过，衣襟分为两半，露出背后惨不忍睹的伤口。
雪白的肌肤早就被鲜血染红，顾时夜心头一滞，连呼吸都慢了许多。
如果他不去，她是不是又会…
他看不见她的命，就连她遇到这种危险，他也感受不到。
只是恰好，他想见她了，恰好，他怎么也无法抑制那颗重新为她跳动的心脏。
他必须从无尽天下来，他必须再远远地见一面。
洁白一片的天地间，那抹红再一次如烈火朱砂，在他无尽天茫茫雪原中绽放，也在他的心里燃烧，烧毁了他想要坚持的所有理智和清静自守。
他再一次因为这个女孩，感受到了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痛感，如千万丝线一般，贯穿所有血管和神经，拉扯着他的身体。
还是放不下。
还是逃不过命运的驱使。
越想着避开，越不能阻挡。
顾时夜紧抿薄唇，漆黑的眸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清理伤口，在她的身体因为疼痛不自觉发抖时，又用灵力安抚她的灵魂。
这是两千年来，他感觉最难的一件事。
他的痛感好似与她相连，她的每一次颤抖，好似都在牵扯着他的心脏。
痛得连呼吸都迟钝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又觉得兴奋。
一切处理完，女孩被轻轻放平在榻上。
她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
顾时夜静静看着她的模样，抬手凝神，一片金色的凤凰羽毛浮在手心。
这是独属于他的凤凰翎羽，世界上只有这唯一一只。
他将这片羽毛轻轻推向女孩的心脏，盯着凤翎缓缓融入她的体内。
还是无法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在危险的人间独自闯荡。
看不见她的命，他就把自己唯一的凤翎给她，至少在她遇到危险时，自己可以随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姜宁醒来时，身体的痛感不适消散了许多，她强撑着坐起来，想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眼前是一个简单不简陋的房间，书桌上纸砚笔墨齐全，屋内挂着两幅字，字体苍劲有力，风格独特。
她摸索着下床，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换了，虽然还是红色长袍，但她肯定不是自己之前穿的。
背上明明受过伤，现在好像并不觉得有多疼，除了一点点酥麻的感觉。
这是哪里？
正当姜宁要去开门出去时，门从外面被推开。
男子修长高挺的身姿挡住了门外的视线，他眸光淡淡地扫过姜宁，开口道：“醒了？”
姜宁一惊，“顾时夜？是你救了我？”
顾时夜阔步走进来，“嗯”了一声，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微弱的光芒在额间闪烁，随即又熄灭。
“恢复得不错。”
姜宁愣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突然拉住顾时夜的手：“顾时夜，你…你救救含香教，好不好？”
顾时夜的目光扫过那只握住他手的她的手，低低道：“含香教没事了。”
姜宁紧张的心跳缓缓落到实处，她莫名地相信他的话。
“是你帮忙了吗？”
她轻声问，一双杏眸里闪着明亮的光，忽而射进顾时夜的心里。
“嗯。”
姜宁心头忽而泛起莫名的情绪，一股暖流在心头流动，她仰头看着这位清冷凌冽的男人，他总是冷淡如水，黑眸如海。
可姜宁却觉得，他的心脏一定是火热温柔的。
“谢谢你，顾时夜。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报答你？”
顾时夜垂下眼眸，感受她柔软手掌的温度，“留在这里，养伤。”
姜宁眼眸一亮。
这算报答？
姜宁抿唇，心脏忽然突突跳起来。
“好，不过顾时夜，我身上的伤口和衣服…都是你处理的？”
她问出了自己刚才的疑惑。
顾时夜眼神一转，喉结微微滚动了下，“我让侍女给你换的。”
姜宁弯了弯唇，莫名的紧张感在这一刻缓和许多。
她松开手，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门外，又问：“顾时夜，这是什么地方？”
“九重天，清微境。”
姜宁猛然转身，“九重天？你…你真的是天人？”
顾时夜沉默了会，开口：“算是。”
“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打败魔族，阻止他们找到剑尊转世，解除魔皇胎灵的封印？”
“不能。”
姜宁没想到顾时夜回答得这么快，又这么坚定。
她失落地垂下双手，眉心紧锁，“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帮我们？”
